“跟紧!注意脚下!”
林风的声音在管道中带着沉闷的回响,他走在最前面,一手扶着冰冷滑腻的管壁,一手拿着手枪,枪口上的战术手电是唯一稍显明亮的光源,刺破前方无尽的黑暗。
身后传来沉重的喘息和涉水的哗啦声。
97号紧随林风,警惕地留意着后方和头顶。
鲁鲁背着沉重的装备包,深一脚浅一脚,还要不时注意他的探测仪器。24号殿后,嘴里不再嘀咕,专注地听着前后左右的动静,手里攥着一根从酒馆顺来的生锈铁管。
阿锋和他的队伍跟在后面一段距离。黑龙几乎是被长林和阿锋半拖半架着前行,他粗重的呼吸在管道内回荡,如同濒死的野兽。
长林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伤势和这恶劣环境正在快速消耗他本就所剩不多的体力。
管道并非笔直,时有转弯和起伏。一些地方有裂缝,渗下污浊的水滴,或者透进地面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和噪音——远处模糊的警笛?尖叫?还是坍塌声?
就在他们艰难行进了大约十分钟,经过一处管道交汇的稍微宽阔点时——
“轰隆!!!”
比第一声更加猛烈、感觉也更近的爆炸声,从他们左前方,管道延伸的方向传来!
这一次,不仅仅是声音和震动,整个管道都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簌簌落下大片的锈渣、灰尘和碎石块,脚下的污水猛地掀起波浪,拍打在管壁上发出巨响!
“抓紧!”林风暴喝一声,猛地贴住管壁,手指死死抠进一道缝隙。97号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旁边一根凸出的钢筋。鲁鲁和24号也各自找到支撑点。
后方传来阿锋的咒骂和黑龙压抑的痛哼。一块脸盆大小的混凝土块从他们上方脱落,砸进污水中,溅起恶臭的浪花,差点砸中踉跄的长林。
震动持续了七八秒才渐渐平息。尘埃和水汽在荧光和手电光中弥漫,呛得人连连咳嗽。
“咳咳……第二处……”阿锋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就在我们前面不远!”
“钟声在催促。”24号抹了把脸上的污水,幽幽地说了一句。
没有人反驳。这连续、且似乎在沿着特定方向推进的爆炸,就像死神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或者……在前方等着他们。
“不能停!继续走!”林风咬牙道。
他知道,停下就意味着可能被活埋,或者困死在这地下坟墓。前进,虽然危险,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找到这疯狂计划的源头。
队伍在更加警惕和压抑的气氛中继续前行。爆炸的余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不仅仅是逃亡,更是在与一场有计划、有步骤的毁灭赛跑。
---
几乎在同一时间,恶之都其他区域的“王”与“兵”们,也正被这连续的爆炸推向行动的临界点。
东区,金砂赌场外围的隐秘观察点。
女人手中的银色硬币停止了把玩,她透过高倍瞄准镜,清晰地看到旧城区方向又一股新的烟柱伴随着火光升起,与第一股烟柱遥相呼应。她的通讯器里传来智囊急促的声音:“第二次爆炸,坐标确认,旧城区中部偏北,原‘纺织厂废墟’。震动波及东区边缘,部分建筑出现结构性警报。干扰持续增强,公共通讯近乎瘫痪。”
“我们的目标‘钻五’刚刚紧急转移,进入了赌场底下的安全屋,守卫增加了一倍。”
女人收起硬币和瞄准镜,眼神冰冷而决断:“计划变更。强攻风险过大,且旧城区的变数可能波及这里。‘钻五’的线索暂时后置。”她看向西方,那连绵升起的烟柱,“我们去旧城区。看看是谁在放这场烟火,顺便……把水搅得更浑。”对她们而言,极致的混乱并非坏事,而是浑水摸鱼的最佳时机。
南区,靠近旧城区边界的一片狼藉巷战现场。
“夜枭”刚刚用匕首解决掉两个试图伏击她的、疑似雪眉手下的人。她靠在断墙后,快速更换着弹匣。第二次爆炸的震动传来时,她敏锐地感觉到地面传来的波动力度和方向。
“在移动……爆破点在向内推进?”她心中迅速判断。这与她之前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关于“l”可能爆破计划的零星信息吻合——一种递进式的、旨在制造最大恐慌和结构性破坏的引爆模式。
她看了一眼手中那张标有“渡鸦酒馆”的草图,又看了看爆炸的方向。酒馆在更靠近中心的位置,而爆炸似乎从外围开始。
“想把人往中心赶?还是……中心才是真正的舞台?”她撕下草图的一角,就着远处火光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然后,她如同真正的夜行动物,悄无声息地跃上残垣,向着爆炸声响起的方向,也是旧城区的更深处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