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她在便签纸上写下了那几个对接人的名字和分工,眼神微冷。记录?她当然会留下记录,而且会是无比清晰、规范的记录。她要让所有经她手、通过这个渠道流转的信息,都看起来坦荡得如同阳光下的水晶。
整个上午,沈清澜都表现得异常“正常”。她高效地处理邮件,参加视频会议,与下属沟通工作进展。甚至在午餐时间,她也“遵从”了顾延州的“建议”,通过周铭的渠道预订了一份营养均衡的工作餐,并在指定时间送到办公室。
她像是一个被输入了完美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地执行着每一个指令,脸上始终带着职业化的、略显疏离的微笑。
只有在她独自一人,低头整理文件时,那眼神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快的、冰冷的算计。
下午,她需要去见“灵枢”项目的陈教授。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当面询问一些关于早期技术合作的问题,或许能侧面印证她在数据库中发现的“香氛物质神经效应”线索。
然而,这次会面,必然也在顾延州的监控之下。她需要准备一份完美的“工作报告”,既能满足顾延州对“工作价值”的期待,又能巧妙地掩盖她真实的调查意图。
她开始起草与陈教授会谈的提纲,将那些关于技术来源、早期合作方的问题,巧妙地隐藏在大量关于项目前景、技术难点、商业风险等常规议题之中。她甚至刻意加入了一些关于伦理合规的讨论,显得她思考周全,关注长远。
面具已经戴好。
她不再是那个被动承受监控的猎物,而是主动步入棋局的棋手。顾延州想通过控制来了解她,她就利用这份控制,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一场更为隐秘的侦查。
表面顺从,暗地博弈。
这就是她与顾延州之间,新的关系模式。
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班前去顶层汇报还有一个小时。
她拿起那份精心准备的日程表和工作报告初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顾延州,你想看我的表演?
那么,如你所愿。
只是,这场戏的结局,未必会按照你写的剧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