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深夜的对话,像在沈清澜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扩散,搅动了原本死水般的沉寂。她依旧被困在这座公寓里,但感知却变得异常敏锐,开始不由自主地留意起这个空间的每一个细节,以及那个与她共享这片天地的、矛盾的男人。
顾延州依旧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待在书房,严格遵守着她划下的界限。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属于他的掌控感,却并未因物理距离的保持而减弱,反而以一种更细致、更无处不在的方式,渗透进她的生活。
沈清澜开始注意到那些她最初因心绪不宁而忽略的细节。
公寓里的一切生活用品,从厨房里全套的德国顶级厨具,到浴室里未拆封的、与她常用品牌完全一致的洗护用品,甚至是衣帽间里不知何时添置的、尺码完全适合她的当季衣物……所有的一切,都是顶级的配置,崭新,齐备,像是为某个特定的人精心准备的一场无微不至的、沉默的献礼。
这种“周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他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住进来,并且,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完美主义,为她规划好了这里的一切。这不再是简单的“保护”或“禁锢”,更像是一种宣告——**你的生活,由我定义。**
这种感觉,让她心底发寒,却又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如此“重视”的悸动。这种矛盾的情绪,让她更加烦躁。
她试图在这些冰冷的物品中,找到一丝属于顾延州个人的痕迹,试图拼凑出这个强大而矛盾的男人,在剥离权力和冷漠外壳后,更真实的一面。
客厅的书架,除了那些厚重的经济、历史、哲学典籍,她果然发现了一些“意外”——那本《忧郁的热带》并非孤例,旁边还夹杂着几本诗集,甚至有一本关于星空观测的科普读物。这些书都有翻阅过的痕迹,书页间偶尔会有极简短的、用钢笔写下的批注,字迹凌厉,一如他本人,观点往往一针见血,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洞察力。
这让她想起了那晚关于“傲慢”与“牢笼”的对话。他并非她最初想象中那个只懂得商业逻辑的冰冷机器。
然而,当她试图更进一步,将探索的触角伸向书房——这个明显属于他最私密领域的地方时,却遇到了明确的阻碍。
书房的门通常紧闭,但顾延州似乎并不完全防备她,有时他离开去公司,书房门并未上锁。沈清澜在一次送文件进去时,得以窥见其内部。风格与公寓整体一致,极简,冷硬,巨大的书桌上并排摆放着数台显示器,背后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文件和书籍。
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符合他高效、冷酷的工作风格。
直到她的目光,被书桌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带有传统黄铜锁孔的深色木质抽屉吸引。
那个抽屉,与整个书房充满科技感的现代化风格格格不入。它古朴,沉重,像是从某个旧式家具上拆下来安装于此的。最重要的是——它被锁着。
一把小巧却看起来异常坚固的黄铜锁,静静地挂在搭扣上,隔绝了内外。
在这个一切都被数字化、透明化管理的空间里,这个上了锁的物理抽屉,显得如此突兀,如此……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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