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周铭送来晚餐后,顾延州没有立刻回到书房,而是走到了客厅的唱片机旁。他修长的手指在一排排黑胶唱片上滑过,最终,没有选择上次那首《my funny valentine》,而是选了一张节奏更舒缓、旋律更温暖的古典吉他专辑。
悠扬的琴声如同潺潺溪流,在公寓里静静流淌,驱散了连日来的肃杀之气。
沈清澜从书房走出来,听到音乐,脚步微微一顿。
顾延州转过身,靠在唱片机上,看着她。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削弱了他平日里的冷硬。
“累了吗?”他问。
沈清澜摇了摇头,走到沙发边坐下:“还好。”
他在她身边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却足以让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音乐,看着窗外逐渐被夜色浸染的城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奢侈的宁静与平和。
沈清澜靠在沙发扶手上,感受着这暴风雨中心难得的静谧。恨意并未消失,姐姐的谜团依旧像巨石压在心头,顾宏伯的威胁也近在咫尺。但此刻,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竟然找到了一种短暂的、虚假的,却又真实可触的安宁。
她甚至开始贪恋这种感觉。
顾延州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放松的侧脸上,看着她长睫垂下时投下的淡淡阴影,心中某种空缺仿佛被悄然填满。他伸出手,不是去拥抱或亲吻,只是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
沈清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下来。她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
指尖传来的温度,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这是一个无声的宣告,也是一个沉默的承诺。
在阴谋与危机的漩涡里,他们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一种建立在共同目标、绝对信任和刚刚确认的、复杂情感之上的,崭新而脆弱的关系。
他们是恋人,也是战友。
前路依旧凶险,风暴即将来临。
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拥有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