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城门,来到郊外田埂上。春风拂面,带来泥土和禾苗的清香。几个农人正在田间歇息,见到这对气度不凡的“年轻夫妇”,热情地打招呼。沈砚便蹲下身,与他们聊起今年的墒情、种子的优劣、赋税是否沉重。农人们见他和气,也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地说着:“托沈将军和苏夫人的福,今年风调雨顺,赋税又轻,只要肯下力气,秋后定是个好收成!”“官府还发了新农书,教我们怎么沤肥、除虫,真是好东西!”
这时,不知谁家的小童追逐打闹,一个三四岁的娃娃跌跌撞撞跑过来,险些摔倒,沈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那娃娃也不怕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砚,忽然咧嘴笑了,露出几颗小米牙。苏清鸢弯下腰,用手帕轻轻擦去娃娃脸上的泥痕,柔声问:“你爹娘呢?”娃娃指向不远处田间。这温馨的一幕,让周围的农人都笑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善意。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沈砚见苏清鸢额角有了细汗,便道:“走了这半日,累了吧?我们回去。” 他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道路,很自然地在她身前蹲下:“路远,我背你一段。”
苏清鸢微微一怔,看着眼前宽阔坚实的后背,耳边是农人们善意的低笑和远处归巢的鸟鸣,心中暖流涌动。她轻轻伏上他的背,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沈砚稳稳地站起身,背着她,踏着夕阳的余晖,沿着田埂缓缓向城中走去。侍卫们识趣地拉远了距离。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稳健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晚风拂过,带来稻禾的沙沙声,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沈大哥,”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满足,“看到百姓能安居乐业,孩子们能无忧无虑地奔跑,我觉得,我们做的这一切,都值得。”
沈砚脚步沉稳,声音低沉而坚定:“嗯。但这只是开始。我们要让这庐州的景象,遍布这天下每一个角落。”
“嗯。”苏清鸢轻轻应道,将脸埋得更深了些。
落日的金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新耕的沃土上,仿佛与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融为了一体。城中炊烟袅袅升起,鸡犬之声相闻,一派太平年间的景象。这对携手走过尸山血海、缔造了眼前安宁的男女,此刻卸下了将军与主母的重担,只是世间一双再寻常不过的恩爱夫妻,共享着这来之不易的、平淡而真实的幸福。他们的这次巡查,没有前呼后拥,没有惊动任何人,却将新政的成效、百姓的心声,以及彼此间更深沉的情意,尽收心底。这幅“将军骑马路春晖,主母含笑看民生”的画面,也通过百姓的口口相传,成为了庐州城又一段动人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