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林女赠荷包引醋意，沈砚当众拒还证真心
鄢陵大营的冬日，寒风凛冽，但比寒风更刺骨的，是悄然蔓延的流言蜚语。尽管沈砚已下令严禁议论，苏清鸢也将林婉如安排至女营学习医护，但林婉如那颗不甘沉寂的芳心，以及对元帅夫人地位的渴望，却并未熄灭。她认为之前的“偶遇”策略过于含蓄，决定兵行险着，进行一次更大胆、更公开的试探。
这一日，恰逢前线将士轮休，沈砚为鼓舞士气，特许在营中空旷处举行一场小型的演武犒军。校场上，篝火熊熊，烤肉飘香，士兵们围坐一圈，观看军中勇士角力、射箭，喝彩声、助威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沈砚与苏清鸢并坐于主位，文武将领分坐两侧，共同与士卒同乐。
酒至半酣，气氛正浓时，林婉如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鹅黄色锦袄，衬得肌肤胜雪，在一名侍女的陪同下，袅袅娜娜地走向主位。她手中捧着一个绣工极为精美的丝绸荷包，上面用金线银丝绣着鸳鸯戏水图案，寓意不言自明。顿时，周围喧嚣的声音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充满了好奇、玩味，甚至是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林婉如走到沈砚席前，盈盈下拜，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民女林婉如，参见元帅。元帅统领大军，北伐逆贼，劳苦功高，威震天下。婉如钦佩不已，无以为报，近日闲暇，亲手绣得一荷包，针线粗糙，聊表敬意，万望元帅不弃。” 说罢，她双手将荷包高高捧起，脸颊绯红，眼波流转，充满了羞涩与期待。
刹那间，整个校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小小的荷包和沈砚的脸上。这已不是简单的仰慕，而是近乎公开的示爱！许多士兵瞪大了眼睛，将领们则面面相觑，有人尴尬地低头喝酒，有人则偷偷瞟向沈砚身旁的苏清鸢。
苏清鸢端坐席上，面色平静无波，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己无关。但坐在她近旁的人，或许能察觉到她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她信任沈砚，深知他的为人与对自己的情意，但作为一个女子，面对如此公然的挑衅，面对四周那些探究、同情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心中那丝酸涩与不快，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想看沈砚如何应对。
沈砚的脸色，在林婉如开口的瞬间，便沉了下来。他并未去看那荷包，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射林婉如，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他没有立刻发作，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就在林婉如被他看得心中发慌，几乎要支撑不住时，沈砚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校场，每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
“林小姐。”
他这三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让林婉如浑身一颤。
“你的父亲曹彬将军，深明大义，归顺我启朝，乃有功之臣。本帅念其功劳，待你亦以礼。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冰冷严厉，“此乃军营重地，非是闺阁绣楼！军中自有法度，岂容儿戏？你这荷包，于礼不合，于法不容，收回去！”
林婉如没想到沈砚会如此直接、不留情面地当众拒绝，顿时脸色煞白，捧着荷包的手微微颤抖，泫然欲泣：“元帅……婉如、婉如只是一片仰慕之心……”
“仰慕？”沈砚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终落在身旁的苏清鸢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而坚定。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苏清鸢放在案几上的手，将其举起，面向全场将士，朗声宣告，声如洪钟，震撼人心：
“我沈砚此生，纵横沙场，立志终结这乱世，所为者，乃是建立一个清平世界，让我华夏子民，不再受离乱之苦！”
“而能与我并肩同行、生死与共，见证此志、成就此业的，唯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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