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孤城粮断人心惶惶,旧帝暴虐杀忠良
启军三路合围,如同铁桶般将洛阳这座千年帝都紧紧锁住。时日推移,最初凭借城墙高大而产生的一丝虚幻安全感,很快被日益严峻的现实碾得粉碎。最致命的绞索,并非城外的刀兵,而是城内迅速枯竭的粮草。
往日车水马龙的东市、西市,如今门可罗雀,仅有的几家粮店门前,排着绝望的长龙,价格早已飙升至天文数字,且有价无市。昔日繁华的街巷,被一种死寂般的恐慌笼罩。百姓面有菜色,眼神麻木,或蜷缩在屋檐下,或为了一点点可吃的东西而争抢殴斗。军中情况稍好,但配给也一减再减,士兵们腹中空空,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飘,怨气在沉默中滋长,如同干燥柴堆,只需一点火星便能引爆。
皇宫,这座帝国的心脏,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往日的笙歌宴饮早已停止,连御膳房的供应都开始捉襟见肘,虽不至于让皇帝挨饿,但那种由奢入俭的落差和外界传来的坏消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年轻皇帝脆弱又敏感的神经。
这一日,常朝。空旷的大殿显得格外冷清,上朝的官员稀稀拉拉,个个面带忧色,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龙椅上的旧帝,眼窝深陷,面色灰败,华丽的龙袍穿在他微微发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他烦躁地听着兵部、户部官员语焉不详、充满推诿的奏报,无非是粮草将尽、守军士气低落、请陛下速做决断之类的陈词滥调。
“决断?决断!”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尖利刺耳,在殿中回荡,“你们除了让朕决断,还能做什么?粮草呢?援军呢?都是废物!饭桶!”
百官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天颜。就在这时,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紫袍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跪倒在地。乃是三朝元老,太子太傅周文正。他已是古稀之年,平日已不多言,此刻却挣扎着挺直了脊梁。
“陛下!”周文正的声音苍老却清晰,带着一种悲凉,“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慎思啊!”
皇帝冷冷地盯着他:“周太傅,你有何高见?”
“陛下,”周文正叩首,老泪纵横,“如今京城被围,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军心涣散,民心惶惶。启军……启军主帅沈砚,虽出身草莽,然观其行事,并非嗜杀之辈,且屡有安民之举。陛下……陛下乃万金之躯,系天下安危于一身。为江山社稷计,为满城生灵计,老臣……老臣泣血上奏,可否……可否遣使与之议和?或……或能保全宗庙,免使洛阳古城遭兵燹之灾,黎民涂炭啊!”
这番话,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巨石!议和?这几乎是变相的劝降!群臣骇然,有人暗中佩服周文正的胆量,更多人则是吓得魂飞魄散,偷眼去看皇帝的的反应。
果然,旧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五官因极度的愤怒和羞辱而扭曲起来。他猛地站起,手指颤抖地指着周文正,嘶吼道:“老匹夫!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他如同困兽般在御座前疾走几步,声音尖厉得变了调:“议和?你是要让朕向那反贼低头吗?你是要朕将这祖宗传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吗?周文正!朕待你不薄,授你太傅之职,你竟敢在此危难之时,妖言惑众,动摇军心!你……你与那城外的反贼,是何居心?!”
“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啊!”周文正以头抢地,泣不成声,“老臣非为自身,实是为陛下,为这天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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