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生锈的刀锋在磨石上拖过的沙哑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先生们，咆哮、愤怒、指责胡安·卡洛斯的贪婪和无耻，这些都改变不了我们此刻面临的现实。”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劳埃德、贝克和普拉特，仿佛在确认他们是否真正理解当前的困境。
“现实就是。金特罗，这个炸毁自由女神像、杀害我们十七名优秀探员和公民的恶魔，此刻正藏在锡那罗亚某个老鼠洞里，嘲笑着我们的无能，并随时可能策划下一次更疯狂的袭击。”
“现实就是，墨西哥城的那帮官僚，要么是金特罗的帮凶，要么是懦弱无能的废物，他们用所谓的宪法和国际法，像一道铁栅栏，死死拦住了我们最直接、最有效的复仇之路——‘熔炉’行动。”
总统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现实就是，我们缺乏时间！自由岛上的浓烟每多冒一天，美国民众对政府的信心就流失一分，恐慌和愤怒就积累一分！金特罗的下一次袭击，可能就在明天！”
“我们耗不起！”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份清单上，眼神复杂无比，有屈辱，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冰冷算计。
“而胡安·卡洛斯，”
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个盘踞在索诺拉州的军阀，他看穿了我们所有的困境。”
“他现在捏着我们此刻最需要的东西：一支熟悉地形、拥有一定战斗力、并且就在锡那罗亚隔壁的地面力量。”
“更重要的是，罗斯的报告里提到，他暗示掌握着锁定金特罗位置的关键线索！这把钥匙，可能比他那几千号人更有价值！”
总统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屈辱，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残酷的务实：
“所以，先生们，尽管像吞下一只带毛的、沾满泥巴的死老鼠一样令人作呕……但我们别无选择。”
“总统先生！”
劳埃德、贝克和普拉特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甘。
总统抬起手，做了一个强有力的下压手势，制止了他们即将爆发的反对。
“听我说完！”
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说了，别无选择，并不意味着全盘接受他的勒索！”
“六十亿？他做梦！美利坚合众国永远不会向一个军阀支付保护费！”
他锐利的目光转向中情局局长凯西和一直没怎么发言的副总统。
“威廉，还有你们，都听着。”
“六十亿是胡安·卡洛斯的漫天要价，我们坐地还钱的时候到了。”
总统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
身体前倾，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下达了清晰的指令。
“埃德温，你立刻牵头，组织一个精干的秘密谈判小组，成员包括财政部、国防部装备采购局和中情局行动处的专家。”
“去跟这个胡安，谈判，砍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