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探子说他们在练长传……”
“长传?”高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前仰后合,“那种把球踢得满天飞的粗鄙踢法,也配叫战术?童云,你告诉他,咱们的短传配合,一脚出球能有多快?”
童云欠了欠身,声音平淡:“回太尉,昨日训练,咱们最快能在十息内完成八脚传递。”
“听见了?”高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十息八脚!他们的长传刚落地,咱们的球已经到禁区了。王教头,你还是太年轻,被这些草寇的花架子吓住了。”
王佩伦喉结动了动,把剩下的话全憋了回去。他想起自己刚接任教头时,雄心勃勃想改些战术,却被高俅指着鼻子骂“不懂规矩”。如今这球队,表面上是他说了算,实则连换个人都要太尉点头。那些派出去的探子,与其说是研究对手,不如说是做给高俅看的样子——毕竟这位太尉最爱的,就是这种被众人围着请教的滋味。
“既然太尉有定见,”王佩伦深吸一口气,将卷宗收拢,“那咱们明日便按老规矩训练。中场倒脚,边锋套边,最后找太尉的点。”
高俅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端起茶碗抿了口:“这才对嘛。对付草寇,何须费那么多心思?他们今日变个花样,明日换个招数,不过是心里没底。咱们只要稳住阵脚,把自己的路数踢出来,保管让他们输得口服心服。”
李三赶紧凑趣:“还是太尉英明!想那梁山队,定是被咱们的威名吓破了胆,才胡乱变阵想蒙混过关。等到了决赛场上,咱们的中场一倒起来,他们定是眼花缭乱,连球都摸不着!”
童云在旁默默听着,忽然想起前日去茶馆听书,说书先生讲梁山队如何用“铁桶阵”防住铁浮屠的猛攻,又如何用“闪电反击”撕开防线。那些战术听起来杂乱无章,却偏偏能克敌制胜。他悄悄抬眼看向高俅,见这位太尉正闭着眼哼小曲,仿佛决赛的胜负早已定数,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寒意。
散场时,王佩伦握着那叠卷宗走出正厅,夜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竟有些凉意。他回头望了眼灯火通明的屋子,高俅的笑声还隐隐约约传出来,夹杂着李三等人的附和。他忽然觉得,那些探子报上来的消息,那些被红笔圈住的变阵,或许根本不是乱麻——而是一张专等皇家大宋队钻进去的网。
可这话,他没法说,也不敢说。就像这球队里的许多事,明明看得分明,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王佩伦叹了口气,将卷宗往怀里紧了紧,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被线牵着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