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里的空气有点闷。
叶长安手里的那本黑色奏折,像是块烧红的炭。
所有的目光都粘在那上面。
刚才还在因为杀俘一事吵翻天的朝堂,这会儿静得只能听见那个年轻世子的声音。
哗啦。
叶长安翻开了第一页。
他没看那些脸色发白的文官,也没看坐在上面神色晦暗不明的李世民。
“西域善后第一条。”
叶长安的声音很稳,就像是在念一份寻常的菜单。
“自今日起,西域三十六国,国号尽废。”
“设天竺、北庭都护府,下辖州县,原有王室宗亲,尽数迁入长安赐宅居住,敢有留恋故土者,斩。”
褚遂良的眉毛跳了一下。
这是釜底抽薪。
把王室圈养起来,那就是断了复辟的念头。
“第二条。”
叶长安接着念。
“迁徙大唐子民前往西域,凡是自愿前往西域安家者,皆可按人头分田地,每人10亩。凡我大唐子民,无论是军是民,娶西域女子为妻妾者,官府赏银十两,赐地五亩。”
“西域胡人,欲入城居住、欲行商买卖、欲入籍大唐者。”
叶长安抬起头,扫视了一圈。
“必先改汉姓,取汉名,学汉话。”
“三月不通雅言者,鞭二十;半年不通者,驱逐出城;一年不通者,贬为苦役。”
大殿里响起了吸气声。
长孙无忌眯着眼,手指在袖子里搓了搓。
这小子,倒是将他父亲的阴损,学了个十足十,可这身子骨的力气,咋就少了那么多?看来看去,还是自家小凰儿好,力气虽然大点,但架不住软糯啊!
瞧瞧,这是要从血脉上把西域人给稀释没了。
只要过个两三代,哪里还有什么胡人,全是说着关中话的唐人。
呸,都怪那个该死的叶凡,把我的乖孙,变成这个样子的。
“世子。”
户部尚书唐俭站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赏银十两……是不是太多了?若是几十万人通婚,国库怕是吃不消。”
“钱?”
叶长安合上奏折的一角,看着戴胄。
“天竺曲女城里抄没的那些金银,父亲已经让人装船了。”
“还有那三十万拜占庭人的铠甲兵器,熔了也能换不少钱。”
“唐大人,拿敌人的钱,买咱们大唐的人口,这笔买卖你觉得亏?”
唐俭张了张嘴,退了回去。
不亏。
简直是血赚。
叶长安重新把视线落在奏折上。
这一回,他的手指在纸面上点了点。
“第三条。”
这三个字一出,大殿里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刚才那两条已经是扒皮抽筋了,这第三条还能是什么?
“西域诸国,文字繁杂,政令不通。”
“自下月起,收缴西域所有胡文典籍、经书、史册。”
叶长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除农桑、医术两类留存译注外。”
“其余所有文字载体,无论竹木羊皮。”
“尽数焚毁。”
“敢有私藏胡文书册者,一家连坐,斩立决。”
“敢有私下教授胡文者,斩立决。”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李世民拿着茶杯的手都悬在了半空。
这已经不是治理了。
这是灭绝。
是要把一个族群的文化记忆,硬生生从脑子里挖出来,再填上大唐的东西。
“荒谬!”
一声怒喝打破了寂静。
一位老御史从文官队列里冲了出来。
老家伙气得胡子都在抖,手里的笏板指着叶长安,哆嗦个不停。
“世子!你这是暴秦之政!”
“圣人云,有教无类!文化当包容并蓄!”
“你这是焚书!是绝户计!”
“若是如此行事,我大唐与那暴虐的强秦何异?后世史笔如铁,世子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御史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喷了一地。
这种刨根绝户、毁灭文字的事,简直就是在破坏大唐一直建立起来的仁义。
叶长安没动。
他任由御史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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