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家里没男人了。”
“只有钱,和娘们。”
阿尔博因转过身,看着身后那几千个流着口水的族人。
“小的们!”
“别去惹那个东方的魔鬼!”
“咱们往西走!”
“去罗马人的城里!”
“抢他们的金子!睡他们的女人!”
“那是咱们的地盘了!”
吼声震得草叶乱颤。
恐惧会传染。
但贪婪传染得更快。
不光是伦巴第人。
法兰克人、阿瓦尔人、甚至那些躲在山沟里的斯拉夫人。
都闻到了那股腐肉的味道。
原本铁板一块的西方。
因为那座京观。
彻底碎了。
变成了野兽的猎场。
……
曲女城。
都护府后院。
薛礼站在回廊下,手里拿着几份刚送来的密报。
他没敢进去。
因为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自从那天筑完京观回来,王爷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只有送饭的亲兵进去过。
出来的时候,盘子基本没动。
吱呀。
门开了。
叶凡走了出来。
没穿甲。
一身白色的布袍,显得有些单薄。
头发没束,随意地散在肩上。
脸色白得有点吓人。
那是失血过多的白。
“王爷。”
薛礼赶紧迎上去,伸手想扶。
叶凡侧身避开。
“我又没残废。”
叶凡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石桌上摆着那把虎头大戟。
他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戟杆。
“外面怎么样了?”
叶凡问了一句。
也没看薛礼,眼皮垂着。
“乱了。”
薛礼把密报放在石桌上。
“西边那些蛮族,听说拜占庭主力没了,都疯了。”
“现在正成群结队地往君士坦丁堡那边扑。”
“说是要把拜占庭给分了。”
“那个老皇帝希拉克略,据说已经准备坐船跑路去迦太基了。”
薛礼说到这,顿了一下。
偷眼看了看叶凡的脸色。
“王爷,咱们要不要……”
薛礼做了个切的手势。
“趁乱,把那几块肥肉也吞了?”
这是神武军的一贯作风。
蚊子腿也是肉。
更何况那是拜占庭积攒了几百年的家底。
叶凡拿起密报。
没打开。
只是在手里捏了捏。
“吞?”
叶凡笑了。
嘴角扯动了一下,没多少血色。
“那么远的地,吞下来你也守不住。”
“大唐现在还没那个胃口。”
叶凡把密报扔回桌上。
“让他们抢。”
“狗咬狗,一嘴毛。”
“咬得越凶越好。”
“等他们咬得两败俱伤,把家底都耗光了。”
“到时候……”
“咳咳!”
叶凡突然捂住嘴。
“王爷!”
薛礼吓了一跳,这回没顾忌,直接伸手扶住了叶凡的肩膀。
叶凡摆摆手。
另一只手死死抓着石桌的边缘。
指节发青。
过了好一会。
咳声停了。
叶凡慢慢直起腰。
他松开捂着嘴的手。
掌心里。
一滩暗红色的血块。
那是积在胸口好多天的淤血。
吐出来。
顺畅多了。
叶凡随手在袍子上擦了擦。
白袍染了红梅。
“没事。”
叶凡的声音有点哑,但那股虚弱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让人心惊的轻松。
“这口血,憋了我一路了。”
“吐出来就好。”
叶凡站起身。
提起了那把百斤重的虎头大戟。
单手。
稳如泰山。
“传令。”
“神武军休整三日。”
“把抢来的金银都装车。”
“咱们……”
叶凡转过头。
看着东边的天际线。
那里有一抹鱼肚白。
“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