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窗外。
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院外的灯笼在风里摇晃,木屑纷飞间,几个玄色劲装的汉子冲了进来。
为首那人腰间挂着块玉牌,在夜色里泛着冷光,隐约能看见“武安侯府”四个篆字。
正是武安侯府护院头目赵极荣。
楚牧摸了摸袖中温热的玉瓶,嘴角勾起个弧度。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霍掌柜!”赵极荣大步踏过满地狼藉的门槛,“丹盟向来护着散修,难不成要包庇个偷丹的小贼?”他扯着嗓子,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最后落在楚牧身上,“楚牧,你今日拍卖的筑基丹,是从侯府丹房偷的!”
厅里霎时骚动。
几个刚才举牌竞价的散修交头接耳,霍掌柜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丹盟长老白须微动,指尖在桌案上不耐烦地敲着。
楚牧却笑了。
他摸着小白虎虚影的耳朵,不紧不慢:“赵头目这话说的……”随后站起身,青衫下摆扫过木椅,“侯府丹房三年前被火焚尽,连半粒洗髓丹都没剩,我上哪儿偷去?”
“你!”赵极荣脖颈青筋暴起,手按在腰间刀柄上,“休要狡辩!侯府要查你丹药来路,你把剩下两枚交出来——”
“好啊。”楚牧突然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个青玉瓶。瓶身还带着他体温,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我给你一枚。”
满厅抽气声。
霍掌柜的手指掐进掌心。
丹盟长老的眼睛突然亮了,这小子,要玩大的!
“但得按规矩。”楚牧旋开瓶塞,指尖夹出枚朱红丹药,丹香混着清甜的草木气漫开,“培元丹真假,当场试。你现在吞下去,若能引动灵气入体,算我赢;若毒发身亡……”他歪头笑,“我自废丹田,退出丹盟。”
赵极荣的脸瞬间白了。
他盯着那枚丹药,倒吸了一口冷气。
培元丹哪有这么好吞的?
寻常散修求一枚要跑断腿,这小子却像不当回事一样用来试对错?
更要命的是,若他真吞了,万一是真的,他得当众给这废物道歉;若是假的有毒,那他岂不是枉送了性命!
“赵头目怕了?”楚牧往前半步,丹药几乎要贴到对方鼻尖,“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赌?”
“住口!”赵极荣猛地后退,后腰撞在桌角上。
他余光瞥见霍掌柜正冲自己使眼色,那老狐狸嘴唇动得飞快,分明在说“此人若真是废物,怎敢如此托大?”。
可他又想起慕容浩临走前的交代:“无论如何,把丹药抢回来,出了事侯府担着。”
“我……我试!”赵极荣大吼一声,伸手去抓丹药。
指尖刚碰到丹身,袖中突然一痛。他藏在袖管里的淬毒银针,不知怎的竟倒转了方向,针尖狠狠扎进他手腕!
“啊!”他踉跄着后退,银针“当啷”掉在地上,泛着幽蓝的光。
满厅哗然,几个散修已经喊起来:“他藏毒针!想栽赃楚公子杀人!”
楚牧憋着笑,刚才他便是借递丹的动作,用指腹轻轻一弹,将那枚毒针推了回去。
小白虎的虚影在他识海里低啸,虎爪上的雷弧若隐若现,原来这小兽早察觉到了杀意,刚才的低吼,是在提醒他。
“赵头目这是做什么?”丹盟长老抚着白须,声音冰冷,“丹盟重地,私藏凶器?”
“我……我……”赵极荣额头的汗顺着络腮胡往下淌,手腕上的毒开始发作,青紫色的痕迹正往小臂爬。
他望着四周如刀的目光,突然泄了气,“是……是慕容浩公子让我来的!他说楚牧的丹是偷的,让我抢回去,求长老救我!”
“叮——”
楚牧识海里响起系统提示音。
他扫过新浮现的《玄元丹诀》,嘴角微扬,丹鼎宫的中级炼丹术,终于到手了。
“赵头目,”他弯腰捡起那枚银针,在指尖转了转,“下次学聪明点。”
夜更深了。
赵极荣被丹盟的人架着拖出去时,他的惨嚎还在院外回荡。
楚牧站在廊下,小白虎的虚影趴他肩头,虎须扫过他耳垂。
霍掌柜凑过来,压低声音:“公子,刚才那针……”
“不过是借了点巧劲。”楚牧笑,把丹药重新收进玉瓶,“霍掌柜,下次拍卖,我这丹该涨价了。”
可他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灰衣人正捏紧了袖口。
那人望着他腰间若隐若现的小白虎虚影,低声呢喃:“控兽,邪术,丹药……”话音被风卷着,散进了更深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