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动了她几缕发丝。
“你也想坐那个位子,对吗?”
“是。”她点点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说不想,那是假的。”
承认了。
她竟然就这么承认了。连她自己都感到一丝惊讶。或许是因为他的直接,也或许是因为,她隐隐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诚实是比谎言更有力的武器。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也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不过,这种事,随缘就好。”
“随缘?”烛明挑了挑眉,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味其中的深意,“缘这个东西,可不是等来的。它是两条本不相干的线,在某个节点,被人为地绑在了一起。”
他的话里有话,悦伶伊听懂了。
她深吸一口气,城市的空气里混杂着汽车尾气和路边小吃的香气,有点呛人,却让她感到无比真实。“董事长最近好像很信任你?”
“信任?”他轻笑一声,“董事长那种人,不会信任任何人。他只信任‘价值’和‘可控’。我现在有价值,并且他认为我可控,所以他用我。”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有些玩味,“但‘可控’这种事,就像给猫系上铃铛,你以为你听得到它在哪,实际上,只是它愿意让你听到罢了。”
“那你呢?”悦伶伊追问,“你的‘缘’,想绑在谁身上?”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街心公园,周围的人少了些,夜色也更浓了。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烛明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看向夜空。今晚的月亮很亮,像一枚冰冷的银币,高悬在城市上空。
“你看这城市。”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无数的窗户,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一个故事,一段人生。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扮演着丈夫、妻子、老板、员工……他们以为自己是主角。”
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仿佛要将这片钢铁森林尽收眼底。
“但从月亮的视角看下去,他们是什么?不过是地上蠕动的光点,渺小,雷同,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死离别,对这颗星球而言,毫无意义。正如你说的,没必要强求,一切随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