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可能从这破碎的音节“李云”中撬开一道缝隙!林峰的眼神骤然凝固,如同猎鹰锁定了风中残留的血腥气。他猛地转向老赵,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撕裂空气的锋利:“‘李云’!立刻排查!晋察冀所有带‘李’字或‘云’字的地名、部队代号、甚至高级指挥员化名!重点查李云龙的独立团驻地、还有后勤部的李部长辖区!一小时内,我要初步报告!”老赵的懊悔瞬间被点燃成燎原的怒火,他重重点头,脚步踏在坑道土壁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仿佛每一步都在碾碎松井的阴谋。
坑道内的死寂被打破,电台的滴答声再次急促响起,小虎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汗水浸透了军装领口。他飞快记录着林峰的口述:“补充急电:吉野临死提及‘甲号区域’关联‘李云’。高度疑似指李云龙部。另,总部速查所有日军文件中‘李云’相关代号!并请晋察冀找到培养液并摧毁。”
坑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电台的滴答声是这死寂中唯一的心跳,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小虎的手指在电键上最后一次重重按下,那份带着血腥味和鼠疫菌阴影的“补充急电”终于发了出去。他瘫坐在发报机旁,军装后背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不是因为热,而是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重压。
“司令员,补充急电已发出!”小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完成使命后的决然。
林峰没有立刻回应。他背对着众人,身影在昏黄的油灯下拉得很长,像一尊凝固的铁像,只有微微起伏的肩膀显示着他胸腔内翻腾的烈焰与寒冰。吉野那句戛然而止的“李云……”如同淬毒的鱼钩,深深扎在他的脑海里,每一次思索都带来新的剧痛和更深的寒意。松井的毒计环环相扣,连俘虏的性命都精确算计在内,就是为了掐断这最后的线索!
就在这时——
“报告!” 电讯参谋小陈的声音再次从电台方向传来,比刚才更加急促,甚至带着一丝破音。他手里捏着一张刚刚译出的电报纸,脸上交织着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急电!晋察冀军区技术侦察分队刚截获并破译一份日军短波密电!发报源指向太原方向!”
林峰猛地转身,眼中精光如电:“内容!”
“电文极短,只有两组重复的识别码和三个个汉字!”小陈几乎是喊着报告,“识别码确认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技术中队专属波段!那三个汉字是——‘李云龙’!”
林峰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穿,那三个字——“李云龙”——在死寂的坑道里炸开,带着硫磺般的灼热和死寂的寒意。他一把夺过小陈手中的电报纸,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那三个汉字扭曲如毒蛇的信子,确认了最可怕的猜想。松井的狞笑仿佛在耳边回响,这不再是线索,而是死亡通知书!
“确认无误!”林峰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却带着斩断一切的锋利,“立刻!将此截获电文与吉野暴毙前的供词合并,形成最高级绝密补充件!用备用密码,分两路发送:一路直报老家和总部,强调关东军技术中队直接介入!一路急送三八六旅旅长,附上‘李云龙’三字,要求独立团驻地注意陌生人。”
“是!”小陈的手指在电键上疯狂敲击,滴答声如同丧钟般急促,汗水混着油灯的光影在他苍白的脸上流淌。坑道深处。
“报告,粟参谋长来电,平原的日军已经全部肃清了,平原已解放。”小虎说。
“已经解放了,好。命令:粟参谋长,修整两天,两天后我们一起向北进攻,解放右玉,扩大战略纵深。另发电给杨政委,让他带兵往平鲁一路进攻过去,干掉这一路上手游的日军,然后把驻地里面的机械设备搬到平鲁。平原以后为纵对部驻地。”林峰说。
“是。”
小虎刚出去,通讯参谋就进来了,“报告,二师报告,战利品已经清点完毕,此战歼灭日军独立混成第十五旅团两个大队,两千五百人,缴获三八式步枪一千八百支,轻重机枪三十挺,各种子弹五十万发。迫击炮五门,炮弹一百五十发,九二式步兵炮两门,炮弹一百发。掷弹筒二十门,炮弹二百发,手榴弹三千个。我军伤亡九百零二十人。受伤的已经已经救治。药品目前是够的。另外二师师长又发来一句话。”
“什么话。”
“独立混成第十五旅团有的兵进过nj城。”通讯参谋说。手指紧紧的握了一下。
“嗯。战斗力,你给一师和二师发个电报进过nj的就不要俘虏了。另把独立混成第十五旅团的日军脑袋砍了。身首分开埋。就这样了。”林峰面无表情的说。“对了二师没有俘虏吧?”
“二师长没有说。”
“给他发消息,有的话,让他自己想办法,下一次就不要提醒了,有的话就让他自己过来我给他培训一下。”林峰说。
“是。我现在就问。”
“嗯。下去吧。”
“司令,二师长说没有。都没有留。”通讯参谋打完电话后回答。
林峰听完点点头。“粟参谋长那边统计完了吗?有没有发消息过来。”
“没有。”
刚说完话,小虎就进来了。“团长,粟参谋长发来了战报和缴获:战利品已经清点完毕,此战歼灭日伪军,三千五百余人,缴获步枪四千五百支,轻重机枪四十二挺,各种子弹一百万发。迫击炮三十门,炮弹一千二百五十发,九二式步兵炮十四门,炮弹三千四百发。掷弹筒一百门,炮弹十万发,手榴弹二十万个,包括了县城军火库里面的军火。我军伤亡一千五百五十人。受伤的已经救治。缴获了日军在县城的医院,药品目前是够的。”
“好,小虎,把战报发给总部和旅长。”林峰说。“让二师开始进行修整和招兵。我们开始转到平鲁吧。让二师有事发电报。”
“是。”
林峰带着警卫连、侦察连和特战队去平鲁了。马蹄裹着厚布,踏在初冬冻硬的土路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噗噗”声。队伍像一股沉默的暗流,在渐沉的暮色中向北疾驰。凛冽的寒风刀子般刮过脸颊,林峰紧抿着嘴唇,铁青的面孔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不断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旷野。他身后的战士们都用能找到的厚布、棉纱紧紧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电台被油布裹得严严实实,背在特战队一名战士的背上,随着马匹的颠簸轻轻晃动。
“李云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脑海中反复灼烧。极可能已经悬在了李云龙部的头顶!时间,每一秒都重逾千钧。他必须抢在灾难爆发前赶到平鲁,找到那该死的培养液,更要设法让独立团免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