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和魏大勇一起逃出来

第56章 结束战斗回到指挥部

指挥部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汗水的酸腐气。一盏马灯挂在中央断裂的房梁上,灯芯被捻得很小,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围在地图桌旁的几个人影。地图早已被血污、泥点和烟灰弄得模糊不清,上面用烧焦的木炭画满了混乱的箭头和标记。陈军长背对着门口,披着一件磨得发亮的旧皮衣,正俯身看着地图,手指用力地按在某个点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下,陈军长的脸显得异常憔悴,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嘴唇干裂起皮,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此刻却布满了血丝,里面翻涌着与林峰如出一辙的疲惫、沉重,以及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属于胜利者的、却带着苦涩的火焰。他看到林峰,那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松动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凝重覆盖。

“司令回来了?”陈军长的声音同样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他上下打量着林峰,目光在那身沾满黑红污渍、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军装,以及林峰脸上凝固的血迹和无法掩饰的极度疲惫上停留了片刻,眉头紧紧锁起。

林峰点了点头,走到桌边。他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了上去,才勉强站稳。“伤亡…统计出来了?”他开口问道,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初步的。”陈军长从桌上拿起一张同样被血污和泥水浸染大半的纸,手指微微颤抖着递了过去,纸张边缘早已被揉捏得不成样子。

林峰接过那张沉重的纸,指尖能感受到纸张被血水浸透又冻硬后的粗糙和冰冷。他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那几行模糊却刺目的字迹上:

参战二十四个连队,初步清点……阵亡及失踪:两千七百四十二人。重伤失去战力:五百三十八人。轻伤可随队行动:约一百人。

装备损失:迫击炮炮损毁殆尽;重机枪损毁八成;轻武器损失过半。

“二十四个连队……”林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咀嚼着掺了玻璃渣的砂砾,“……打没了……打没了近一半的精兵……”,他猛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刺得他肺叶生疼,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和疲惫。咳嗽稍歇,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军长,那目光沉重得如同豁口外堆积的尸山,“那些重伤的……药品……还有多少?”

陈军长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眼底的苦涩几乎要溢出来。他沉默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瘪得可怜的烟盒,里面只剩下几根被压得变形的烟卷。他抖着手抽出一根,又在身上摸索着火柴,动作迟缓而僵硬。“……城里……城里的药房早空了。从大同运来一些,勉强够用。”他划了好几下,才点燃火柴,微弱的火苗在昏暗中跳跃,映着他沟壑纵横、写满忧虑的脸。

他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入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虚假的暖意,随即是更深的苦涩。“那些重伤的……能撑到后方的……十不存一。”烟雾从他干裂的唇间逸散,模糊了马灯昏黄的光晕,也模糊了他眼中那丝被强压下去的痛楚。他盯着林峰脸上那凝固的血污和深陷的眼窝,“你得歇会儿,老林。这样下去,你也得垮掉。”

林峰仿佛没听见,撑着桌面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钉在那张染血的伤亡报告上。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歇?”林峰的声音像砂轮磨过生铁,嘶哑而空洞,“怎么歇?”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疲惫和悲愤,“外面躺着的,都是跟着咱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是咱们带他们冲进这鬼门关的!现在…现在…”他剧烈地喘息着,后面的话被胸腔里翻涌的腥甜堵住,化作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整个人都佝偻下去,几乎站立不稳。

陈军长一步抢上前,扶住他剧烈颤抖的肩膀。隔着那层冰冷、沾满污渍的军装布料,他也能感觉到林峰身体里那份被透支到极限的虚弱,以及那份被责任和悲痛死死压住、无法宣泄的狂暴力量。他用力捏了捏林峰的肩膀,那触感坚硬得像块冻透的石头。

“我知道!我知道!”陈军长的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嘶吼,随即又强行压低,变得沙哑而沉重,“可你倒下了,这剩下的弟兄们怎么办?归绥城怎么办?鬼子……鬼子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他指着桌上那张污迹斑斑的地图,指尖颤抖地点在代表日军集结地的模糊炭迹上,“他们吃了大亏,只会更疯!我们必须守住归绥,必须钉死在那里!你垮了,谁来钉?”

林峰的身体在陈军长的支撑下依旧颤抖着,但那股狂暴的气息似乎被“钉死”两个字强行压下去一丝。他剧烈地喘息着,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咳出的涎沫——那里面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伤亡报告上,那上面的数字依然冰冷刺骨。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陈军长那劣质烟草的味道,像无数把冰刀刮过他的气管。

他直起身,尽管脚步依旧虚浮,但脊梁却一点点重新挺直。他推开陈军长扶着的手,重新将双手重重按在桌面上,支撑住身体的重量。昏黄的光线下,他布满血污和硝烟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带着钢铁般冰冷质感的决绝。那是一种被彻底掏空后,仅凭意志力强行灌注而成的坚韧。

“你说得对,现在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还不能倒。”林峰无神地回应,双眼无神地走了出去。

“你们跟着司令,看着他,不要出事了。”陈军长指着警卫说。

“是。”警卫回答后跟着去。

“参谋给老总发消息:甘粕带领的扫荡部队被全歼了,甘粕自杀。”陈军长说。

“是。”

林峰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与血污冻结的营地上。

“司令…”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那个民兵队长,他脸上沾着搬运遗体留下的黑泥,嘴唇冻得发紫,“您…您还是先去歇会儿吧?这里…这里有我们看着。”他的目光落在林峰毫无血色的脸上,充满了担忧。

林峰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他推开民兵队长试图搀扶的手,继续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周身的酸痛和深入骨髓的寒冷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啃噬着他最后的力量。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营地里摇曳的火把和伤员痛苦的面孔在昏暗中扭曲、晃动。

他走到一处稍微避风、相对安静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空的弹药箱和破麻袋。警卫员赶紧上前,想清理出一个能坐的地方。林峰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他只想靠着这冰冷的箱子站一会儿,喘口气。

然而,就在他试图倚靠上去的瞬间,一股天旋地转的黑暗猛地攫住了他。脚下坚实的冻土仿佛瞬间变成了流沙,整个世界都在疯狂地旋转、倾覆。紧接着,支撑他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抽离,沉重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警卫看到后连忙上前观察,发现只是睡着了,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找了两床被子盖在林峰身上,在旁边点燃了一个火堆,为林峰提供热量。

火堆噼啪作响,跳跃的橘黄色火苗努力驱散着林峰周身的寒气。警卫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添加着能找到的干燥木片,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昏暗的营地。他不敢离开半步,军长的话像钉子一样钉在他心里。司令蜷缩在冰冷的弹药箱旁,裹在厚重的被子里,只有露出的半张脸在火光映照下依旧苍白如纸,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那深刻的疲惫和痛苦也未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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