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傻柱就睁开了眼,一夜未眠,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第一反应是担心妹妹何雨水。雨水今年初三,正准备考中专,平时都住校,有时一星期,有时半个月才回来一次。昨天周日她没回来,也不知道身上的钱和粮票还够不够用。一想到钱,易中海那伪善的嘴脸和卑劣的行径立刻浮现在眼前,恨得他牙根痒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从柜子深处翻出户口本,仔细揣进怀里。阴沉着脸走出家门,路过前院时,恰好遇见似乎刚洗漱完、正站在门口的“病秧子”林彦。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傻柱只觉得对方那双眼睛似乎格外深邃,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印入了自己的脑海,一个念头变得清晰起来:“要等公安同志下了班,再让他们来院里抓人……当众……”
这念头来得突兀,却又无比自然,仿佛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柱子哥,这么早,上班去啊?”林彦脸上带着惯有的、人畜无害的虚弱笑容,主动打了个招呼。
“啊……嗯,有点事。”傻柱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脚步未停,匆匆出了四合院大门。
他没有直接去邮局,而是先拐去了轧钢厂,找到食堂主任,硬邦邦地请了一天事假。主任看他脸色难看,也没多问,批了假条。
接着,傻柱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在邮局刚开门营业的时候,冲了进去。
他找到一个空闲的柜台,将户口本“啪”地一声放在台面上,对着里面的女工作人员刘小梅,声音沙哑却尽量保持着冷静:
“同志,您好。我叫何雨柱,家住南锣鼓巷95号院。我爹叫何大清,他……他早几年去了外地工作,那时候我才16岁,我妹妹何雨水才6岁。”
说到这里,傻柱的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声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收到过我爹给我寄的信,我一直以为他不要我们了。我就靠自己学徒那点微薄工资,后来在厂里食堂干活,捡过垃圾,一点点把我妹妹拉扯大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说道:“可是昨天,我听人说,我爹这些年不仅寄了信,还每个月都给我们寄了钱!可我这么多年,愣是一分钱都没见着!同志,我把户口本带来了,求您帮我查查,核实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柜台里的几个工作人员一听这话,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坏了!这要是查实了,可是严重的业务差错甚至是渎职!邮局在整个系统内都要出名了!
刘小梅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自己处理不了,必须立刻上报。她接过傻柱的户口本,脸色凝重地说:“同志您别急,我先帮您查一下记录,您稍等。”
她迅速翻找出南锣鼓巷95号院的投递记录和汇款单存根。一页页翻过去,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很快,她找到了!厚厚一沓汇款单!
她拿着那些泛黄的存根,声音都有些发颤,一一指给傻柱看:“何雨柱同志……确实……确实有汇款记录。您父亲何大清,是从1951年7月开始汇款的,每月10块钱,雷打不动。每年还有两个月,3月和11月,会额外多寄10块钱……这么多年下来,累计金额有……有900多块钱了……”
她指着汇款单下方“签收人”一栏那个签名,艰难地说道:“所……所有的汇款单,签收人写的都是……易中海。”
轰——!
傻柱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这些铁证,巨大的冲击和迟来了多年的委屈还是瞬间击垮了他这个硬汉的心理防线。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般滚落下来。
原来……爹没有抛弃他们!他一直都在寄钱!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和雨水的生日!那多出来的20块钱,是他和妹妹每年唯一的生日礼物啊!可这一切,全都被易中海那个伪君子给吞了!
刘小梅看着傻柱无声痛哭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将傻柱请到里面的休息区,给他倒了杯热水。
“何同志,您先喝口水,平复一下。这个事情……情况比较严重,我已经通知我们局长了,他马上就来处理,一定给您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