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靠近那口古井时,一股难以名状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那气味像是千年尸骨与潮湿泥土混合而成,钻进鼻腔,缠绕在喉头。
我强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握紧了手中的青铜短剑。
月色惨白,照在井口那块形似骷髅头的巨石上。不知是否错觉,那石头上两个不规则的孔洞仿佛正回望着我,深邃、空洞,带着某种古老的恶意。
我曾在祖父的手札中读到过这口古井的传说,他说我们家族的血脉与这地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
如今,站在这里,我竟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命运的丝线早已将我牵引至此。
我在四周寻找可以撬开井口的工具,却一无所获。最终,我只能强忍着恶心,将手指探入那骷髅头石头的孔洞中。出乎意料,里面并非实心,而是空心的构造,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两个冰冷的凸起,像是某种机关。深吸一口气,我用力按下。
石头内部发出沉闷的咔嚓声,随即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一股更浓郁的腐臭味从裂缝中涌出,我掩住口鼻,向下望去,只见一道粗糙的石阶延伸进黑暗中。
这不仅仅是一口废弃的古井,更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地宫,隐藏着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
借着从裂缝透入的微弱月光,我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墙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文字,扭曲而诡异,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符号之间,交错着深深的抓痕,有些已经年代久远,有些却像是新近留下的。每向前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只是腐臭,还有一种几乎凝固的沉重压力。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猛地转身,短剑向前挥去,却只砍到了空气。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下。
“呵呵呵……”
一阵阴森的笑声在四周回荡,分不清来源,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又像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是谁?出来!”我大声喊道,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激起回音。
回应我的只有更加深沉的寂静,那笑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存在过。我握紧短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继续向前走去。
通道尽头是一间石室,比我想象的要宽敞许多。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口破旧的石棺,棺盖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边缘刻着与墙上相似的诡异符号。
就在我踏入石室的瞬间,棺盖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一个身影从棺中坐起。
他的脸庞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双眼却猩红如血,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红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眨不眨。我举起短剑,准备迎接攻击,然而——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那个身影开口说道,声音沙哑而古老,像是千年未用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我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场。心中的疑惑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平静。我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等我?我们认识吗?”
他慢慢地爬出棺材,动作出奇地流畅,与那僵硬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依稀能看出是某种古老的服饰,布料因年代久远而脆弱不堪。
“你当然不记得我了,”他边说边围着我转圈,那双血红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但我却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多年前,你的祖先曾救过我一命,我被诅咒困在此处,唯有你们家族之人才能解除。”
他停下脚步,正面朝向我。我半信半疑,手中的短剑并未放下,“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中带着千年的疲惫,“你看看你的手臂内侧是不是有一颗红痣?这便是你家族的标记,血脉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