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门外,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带着一股难掩的怒气:“摄政王重伤?杂家奉旨而来,岂是这等说辞可以搪塞的?莫不是王府出了什么变故,摄政王避而不见?”
守门的侍卫回禀后,一名年迈的管家快步上前,躬身行礼。他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恭敬:“公公息怒。王爷确是旧伤复发,加之日夜操劳,方才又吐了血,此刻正在内室休养,实难起身相迎。清影姑娘吩咐,待王爷稍作好转,定会亲自入宫请罪。”
管家的话语不卑不亢,将萧景辰的“重伤”描绘得合情合理,甚至添了“吐血”的细节,更显病重。
那传旨太监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管家。他听说摄政王府规矩森严,这管家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如今这般说辞,倒也挑不出错。可他奉了李氏老者与陛下的双重口谕,本意便是要探个虚实。他语气转冷:“旧伤复发?本公公怎么听说,昨夜城南有异动,摄政王府也受了波及?莫不是王爷受了什么暗算?”
他这话一出,便是明晃晃的试探。
管家面色不变,只叹了口气:“公公说笑了。城南异动,京城百姓皆知。王府自然也受了惊扰,王爷更是亲自坐镇,稳定局势。正是因此,才劳累过度,旧疾发作。王爷心系大炎,公公想必也了解。”
他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顺势给萧景辰戴了顶“心系大炎”的高帽子,让太监不好再行刁难。
太监眼珠子转了转,见管家油盐不进,又无法强闯摄政王府,只得冷哼一声:“既如此,那本公公便将话带回去。王爷身体抱恙,便好生休养着吧。只是宫中事务繁杂,陛下政务繁忙,王爷若能早日康复,也好为陛下分忧。”
他话里有话,既是警告,也是催促。说完,他一甩拂尘,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王府大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管家转身,快步回到内院,顾清影正站在萧景辰的榻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清影姑娘,那老阉人走了。”管家低声禀报。
顾清影点点头:“做得好。从今日起,王府上下,一切对外事宜,皆由你全权处理。若有拿不准的,立刻向我禀报。王爷重伤,府内须得更加警醒,不可有丝毫懈怠。”
管家闻言,心中一凛。他看着顾清影平静的面容,却感受到了她话语中蕴含的力量。这位姑娘,比他想象中更具手腕。他恭敬地应下:“老奴定当尽力,不负清影姑娘所托。”
他退下后,顾清影目光扫过内室的几名亲信侍卫。他们是萧景辰的死忠,此刻眼中虽有担忧,却也流露出对顾清影的信服。
“你们是王爷的亲信,王爷此刻的情况,想必你们也清楚。”顾清影声音轻柔,却字字有力,“王爷的伤势,非同寻常,需要绝对的安静与保密。从现在起,任何接近内室的人,都必须经过我的允许。同时,王府内外,加强戒备。若有可疑之人,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她的话,让几名侍卫身躯一震。这般狠绝的命令,平日里只有萧景辰才会下达。他们知道,顾清影并非在开玩笑。
“属下领命!”几人齐声回应,声音中带着肃杀。
顾清影满意地颔首。她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而非质疑。此刻的王府,就像一座风雨飘摇的小舟,她必须牢牢掌舵。
她重新回到书案旁,将之前写好的纸条重新审视一番。那上面列着京城一些与李氏老者没有直接关联,甚至有旧怨的势力名单。她需要盟友,也需要分化敌人。
“去,按照名单上的顺序,逐一尝试联系。”顾清影将纸条交给一名侍卫,“务必隐秘,不可暴露王府的真实意图。只需告知他们,摄政王府有要事相商,事关京城未来局势。若他们愿意,可派亲信前来,但地点和时间,由我来定。”
侍卫领命而去。顾清影又拿起另一张纸,上面写着对“烟云阁”的指令。她需要京城最快、最详细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城南异动和皇宫戒严的真正原因,以及李氏老者手中的血色玉石,是否与传闻中的“九鼎”有关。
她知道,烟云阁的情报网虽然强大,但要在这京城重地,在各方势力眼皮子底下,挖出核心秘密,并非易事。她需要给他们足够的引导,让他们知道从何处着手。
她提笔,又在纸上添了几条细致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