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面上,那头被黑气缠绕的巨大海兽,双眼闪着猩红光芒,带着扭曲的人影,正破开水面,以非人的速度,朝着小船急速逼近。海面被那黑影搅动,翻腾起巨大浪花。海风中,死亡的腥气扑面而来。
顾清影呼吸一滞。她紧紧抱住萧景辰,玉简在她手中发出微弱的白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醒目,但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老吴!全速前进!”顾清影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老吴无需催促,他亲自掌舵,船工们拼命划桨,船只在海面上颤抖着,试图将速度提至极限。船身在浪花中颠簸,甲板上溅起的水花冰冷刺骨。烟云阁的属下们握紧了武器,脸色苍白,但没有人退缩。他们知道,这一刻,退无可退。
海兽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穿透夜幕,直达人心。它那巨大的头颅猛地从水下探出,带着一股腥风,朝着小船猛扑而来。船工们惊恐地尖叫,本能地想要躲避,但船只空间狭小,根本无处可逃。
顾清影脑中急速盘算着对策。望月岛的迷雾和暗礁是唯一的生机,但他们能撑到那里吗?她将萧景辰护在身下,同时将玉简举起。玉简白光瞬间膨胀,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整艘小船笼罩。
海兽的利齿撞击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屏障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白光也随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船身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猛地向一侧倾斜,船板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
“顾清影!交出玉简!”皇室黑手嘶哑的声音从海兽背上传来,他周身黑气翻滚,显然对玉简的力量恨之入骨。他抬手,数道黑色的气劲如同毒蛇般射出,缠绕在玉简的屏障上,试图腐蚀它。
玉简的白光被黑气侵蚀,发出滋滋的声响,屏障变得越发稀薄。顾清影感到一股巨大的反噬之力从玉简上传来,胸口一闷,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咬紧牙关,死死支撑。她知道,一旦屏障破碎,他们将无力抵挡海兽的攻击。
“老吴!再快!”顾清影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海兽体型庞大,虽然速度惊人,但在夜色和海面上,它的行动或许会有盲点。
老吴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紧紧握着船舵,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船工们已经拼尽全力,手臂的肌肉因过度劳累而颤抖。然而,海兽的速度显然更快,它巨大的身体几乎已经贴在了船尾。
“阁主,它要撞上来了!”一名属下惊恐地喊道。
顾清影猛地转身,看到海兽巨大的头颅已经近在咫尺,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眼神一凛,突然想起顾家典籍中,除了医毒之术和鉴宝之学,还有对一些古老异兽习性的记载。寻常海兽惧怕火光,但这种被邪气缠绕的异兽,或许有不同的弱点。
“老吴!点燃船尾的油灯!所有火把都拿出来!”顾清影急声吩咐。
老吴虽然不解,但对顾清影的指令从不怀疑,立刻命令属下照办。几名属下迅速行动,将船尾悬挂的油灯点亮,又取出几支火把,高高举起。
火光在夜色中摇曳,但对那头被黑气缠绕的海兽似乎并未造成太大影响。它猩红的双眼依旧充满嗜血的欲望。
顾清影心头一沉,难道她的判断有误?不,顾家典籍记载,异兽并非惧怕火光本身,而是惧怕火光中蕴含的“阳气”和“生机”,尤其对阴邪之物有克制作用。这头海兽被黑气缠绕,显然已是半死不活的邪物。
她猛地想起玉简。玉简散发的白光,正是最纯粹的生机之力。
“将玉简的白光,引向火把!”顾清影对着老吴喊道。
老吴闻言,立刻会意。他让一名属下将一支火把靠近顾清影手中的玉简。当玉简的白光接触到火把时,原本微弱的火苗竟瞬间膨胀,变得炽热而明亮,散发出一种令人感到温暖和安宁的力量。
那股力量,正是海兽和其背上的皇室黑手所厌恶的。
海兽发出痛苦的嘶吼,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后一缩,猩红的双眼流露出短暂的恐惧。它周身的黑气在火把的炽热白光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被灼烧了一般。
“有效!”老吴惊喜地喊道。
顾清影心头一松,但很快又绷紧。这只是短暂的驱离,海兽和皇室黑手不会轻易放弃。她看到皇室黑手的脸在黑气中扭曲,他似乎在咒骂,又似乎在催促海兽继续进攻。
“老吴,将火把分散,形成一个火圈,将船只包围!”顾清影再次吩咐。
属下们迅速行动,将火把悬挂在船舷四周,形成一个摇曳的火圈。玉简的白光在顾清影的控制下,均匀地散布到每一支火把上,让火光变得更加炽盛。
海兽被火圈阻拦,不敢再贸然靠近。它在船只周围徘徊,发出愤怒的咆哮,巨大的尾巴猛地拍打海面,激起滔天巨浪,试图将小船掀翻。
船只在巨浪中摇晃,仿佛一片脆弱的树叶。顾清影死死抱住萧景辰,以免他被甩出去。船工们也紧紧抓住船舷,免得落水。
“阁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被它掀翻!”老吴的声音被海风和浪涛声淹没,带着一丝绝望。
顾清影环顾四周。他们已经驶入一片相对开阔的海域,但望月岛的迷雾和暗礁区还遥不可及。她知道,海兽的攻击只是表象,真正的威胁是皇室黑手对玉简的执念。
她眉心的印记再次发烫,那股来自皇室黑手的怨念波动,比之前更加狂暴,似乎他正在施展某种秘法,试图突破火圈的阻碍。
“老吴,我们能再快些吗?”顾清影问,声音因剧烈颠簸而有些颤抖。
“船的极限了,阁主!”老吴大喊,“再快,船板就要散架了!”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怀中萧景辰苍白的脸上。玉简的白光依旧温和地滋养着他,但她感觉到玉简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它在抵挡海兽和皇室黑手的攻击时,消耗巨大。
她必须主动出击,或者找到一个能彻底摆脱追踪的方法。
望月岛的迷雾和海流,是她唯一的希望。
“老吴,我们距离暗礁区还有多远?”顾清影问。
“按照阁主之前指引的方向,如果保持这个速度,大概还需要一个时辰。”老吴回答。
一个时辰,这简直是煎熬。顾清影知道他们撑不了那么久。海兽的耐心正在耗尽,皇室黑手的怨念也越来越强。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朦胧的夜空。远处,似乎有一片更浓厚的雾气,那便是望月岛的外围迷雾区。
“老吴,我们改变航向!”顾清影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我们不走寻常路,直接冲入那片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