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和陆无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冲到了户部侍郎府。
远远地,就看见府门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面无人色,几个侍卫正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往外走,担架上盖着白布。
但一只僵硬的手露在外面,手指微蜷,脸上……
果然也覆盖着那块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白布。
空气中,那诡异的编钟乐声余韵似乎还未完全散去,像冰冷的蛛丝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又来晚了……”
林三喘着粗气,看着那被抬走的尸体,心里一阵发寒。
云瞎子那张乌鸦嘴!
陆无言脸色冰寒,直接亮出夜巡司腰牌,封锁现场,进行勘察。
结果和之前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任何闯入痕迹,只有死者脸上那凝固的、仿佛达成了毕生夙愿的诡异微笑。
“大人,”
林三蹲在发现尸体的书房窗外,那里是乐声传来的方向,他捏着鼻子,从花圃的泥土里抠出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带着淡金色反光的粉末,
“这好像是……铜锈?还掺着点别的东西……”
陆无言走过来,用手指沾起一点粉末,在指尖捻开,放到鼻尖轻嗅:
“是编钟上的铜锈,混合了一种特殊的香料,类似……祭祀用的冷檀。”
编钟!
铜锈!
冷檀!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这两样东西一下子串联了起来!
钦天监!
苏慕云!
那架被擦拭的、缺失了一枚的小编钟!
“妈的!果然是那个伪君子!”
林三猛地站起身,气得牙痒痒,
“在他那儿擦编钟,这边就死人!还他妈用上香料了,杀人杀得这么有仪式感?!”
陆无言眼神锐利如刀,但她比林三冷静得多:
“他没有亲自出手,甚至可能不在现场。
云瞎子说得对,他可能只是引线,提供了渠道或者方法。
我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主谋,贸然动他,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林三急了,
“就看着他隔空杀人?咱们跟在屁股后面收尸?”
“去运河。”
陆无言斩钉截铁,
“去河底古墓。
苏慕云刻意将线索引向那里,无论他是想借刀杀人,还是那里真有关键证据,我们都必须去。
那里,可能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的地方。”
林三看着陆无言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他咬了咬牙:
“行!挖地三尺,也得把那鬼地方翻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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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工部工坊,林三看着自己那一堆歪瓜裂枣的陆战型傀儡,犯了难。
这水下作业,跟地上完全是两码事!
水压、密封、动力、视野……全是问题!
“生活就像这水下探险,”
他一边翻箱倒柜找材料,一边唉声叹气,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你的傀儡先漏水,还是你先喂了王八。”
没有现成的潜艇,更没有潜水服。
林三只能继续发挥他废物利用和野路子的终极奥义。
他先是盯上了库房里几个废弃的、用来储存灵能燃料的密封铜罐。
这玩意儿够结实,密封性也好。
他把铜罐两头切开,中间用韧性极强的鱼鳔胶和浸油牛皮密封连接,做成一个勉强能容纳一个人的、圆筒状的潜水舱。
前面镶上一大块从废弃水镜术仪器上拆下来的厚水晶当观察窗。
动力系统更扯淡。
他拆了好几个旧式水车的叶片,用齿轮连杆组合在一起,弄成一个手摇式的螺旋桨,安装在潜水舱尾部。
人在里面吭哧吭哧摇手柄,就能提供前进动力……
至于能有多快,就看摇的人臂力如何了。
为了应对可能的水下威胁,比如大鱼、水鬼、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他还改造了几个傀儡。
给小歪套了个鱼鳔做的防水罩,让它能在水里短暂活动,充当水下侦察兵;
又把一个原本用来喷洒农药驱虫的傀儡,改成了能发射高压水箭的防御性武器,虽然射程和威力都很感人。
陆无言看着林三捣鼓出的这些奇形怪状、看起来极度不靠谱的装备,沉默了很久。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检查了一下那潜水舱的密封性,然后开始准备自己的装备——
几根特制的、能在水下使用的闭气导管和信号绳。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