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在水舱里待到营养液泛起微凉，才恋恋不舍地游出来。尾鳍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竟诡异地化作了双腿，只是肌肤依旧泛着水光，像裹了层薄纱。
凌彻正对着战术屏研究虫族迁徙路线，闻声回头时，视线在她腿上顿了顿。人鱼族的形态转换他在典籍里见过记载，却没想过会这般自然，仿佛那尾鳍本就该是双腿的模样。
“桌上有吃的。”他移开目光，指尖在光屏上轻点，调出一份新的星图，“是深海星的压缩鱼糜，医疗部说适合你的体质。”
苏念走到桌边，看着那个银灰色的营养剂管，眉头轻轻皱起。她拧开管口，一股淡淡的腥味飘出来，让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不合胃口？”凌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点腥。”苏念小声说，指尖戳了戳营养剂管，“我以前在深海星，都是吃发光虾的，甜甜的。”
凌彻沉默片刻，抬手按了通讯键：“让后厨送一份甜浆果泥过来。”
挂了通讯，他才发现苏念正睁着大眼睛看他，像只得到投喂的小兽，眼里满是惊喜。“阿彻，你对我真好。”她笑得眉眼弯弯，尾音里的甜意几乎要漫出来，苏念光着脚跑到他身边托着自己的下巴看他。
凌彻的耳尖微不可察地发烫，转身继续看星图，语气硬邦邦的：“只是不想你饿出问题，影响基因匹配。”
苏念才不管他嘴上的硬气，捧着后来送来的果泥小口吃着，目光却黏在他身上。他看星图时很专注，眉头微蹙，下颌线绷得很紧，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像刀刻般分明。可她总觉得，这层冷硬的外壳下，藏着什么柔软的东西，像深海星冰层下的暖流。
她忽然开口，“阿彻，虫族很可怕吗？”
凌彻的指尖顿在光屏上，那里正显示着虫族撕咬星舰的画面。“嗯。”他言简意赅，“它们以星球能量为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苏念的动作慢了下来，果泥在嘴里没了甜味。她想起被救时，那些长着复眼的怪物发出的嘶鸣，还有废墟里散落的残骸。“那你每次出去打仗，都要面对这些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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