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看着她掌心的药丸,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过去。苏念赶紧递上一碗温水,看着他仰头吞下,才松了口气。
“味道有点苦。”苍咂咂嘴,眉头微蹙。
“良药苦口嘛。”苏念收拾着碗筷,故意凑近他,“等你好了,我给你做甜果羹。”
苍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伸手帮她把石碗摞好。指尖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石屋里的空气忽然变得有点微妙。
后半夜,苏念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睁开眼,看见苍正坐在草堆边,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冷汗。
“你怎么了?”她赶紧爬过去,伸手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了她一跳,“发热了?”
苍按住她的手,声音沙哑:“老毛病,月圆之夜都会这样。”
苏念这才想起他月圆头疼的事,想必是旧伤加上离果的毒素在作祟。她想起自己带来的现代急救知识,转身从墙角翻出晾干的草药——是她白天特意找的退烧草。
“别动。”她把草药捣碎,用温水调成糊状,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额头上。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以前……都是巫医给你治的?”苏念一边轻柔地按压草药,一边轻声问。
苍闭着眼,声音低得像梦呓:“嗯,他说这是诅咒的反噬。”
“胡说。”苏念加重了点力道,“这是伤口发炎,加上中毒导致的。等把离果的毒清干净,我再给你调理伤口,保证以后不疼了。”
苍没说话,只是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心滚烫,带着汗湿的黏腻,却握得很紧,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借着烛火看他的脸。他的眉头紧锁,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额间的月牙疤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少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几分脆弱。
她忽然觉得,这头看似强大的猛虎,其实也需要人疼。
“睡吧。”她放轻了声音,像哄幼崽似的,“有我在,没事的。”
苍的手松了些,却没松开。苏念就这么被他握着,坐在草堆边,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苍的怀里,身上盖着他打的狐狸皮毛。苍靠在石壁上,眼睛闭着,呼吸均匀,额头上的草药已经干了,烧显然退了不少。
苏念的脸“腾”地红了,小心翼翼地想挪开,却被他搂得更紧。“别动。”苍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再躺会儿。”
石屋外传来兽人训练的呼喝声,阳光透过石窗照进来,在皮毛上投下斑驳的光点。苏念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打破诅咒的路,好像没那么难走了。
而远处的祭坛下,老巫医望着石屋的方向,拐杖上的蛇头在晨光里闪着阴冷的光,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