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
“我要沈家血脉延续,要这辖区内百姓能安稳度日,”她一字一句道,“至于好处——等事成之后,我只要大帅允我一个自由身!我本来就愿意帮苏家做什么!”
沈惊寒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自由身?苏小姐就不怕,我到时候反悔?”
“大帅是军人,总该言而有信。”苏念迎上他的目光,“何况,我手里的东西,值得这份承诺。”
她指的不仅是药方,更是后续稳定民生的计划——刚才在听雨轩时,她已经根据资料里的信息,草拟了一份关于整顿粮市、恢复作坊生产的方案。
沈惊寒没再追问,将药方折好放进袖袋:“秦峰,把这方子拿去给周医生看看。”周医生是府里的常驻中医,也是老帅留下的人,信得过。
秦峰应声而去。沈惊寒起身:“府里房间多,苏小姐若觉得听雨轩住着不适,可以换。若需要什么,直接跟秦峰说。”
这算是默认了她的提议。苏念点头:“多谢大帅。”
看着沈惊寒离去的背影,苏念轻轻舒了口气。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念果然按方子给沈惊寒调理身体,每日监督他用药、散步,甚至亲自下厨做些药膳。沈惊寒起初并不配合,几次想敷衍了事,都被苏念软磨硬泡地劝了回来。
“大帅,这药需空腹喝才有效,您刚抽完烟,药效会减半。”
“今日湿度大,您旧伤容易复发,还是别去军营操练了。”
她的语气总是平静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沈惊寒渐渐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骨子里竟有股韧劲,且她的方子似乎真的有用——这几日夜里,他因旧伤失眠的次数少了许多。
而在民生方面,苏念提出的方案也初见成效。沈惊寒按她的建议,开了五家平价粮铺,又派人查清了囤积粮商与沈惊远的勾结证据,抓了几个为首的,城西的民怨很快平息。
这天傍晚,沈惊寒从军营回来,刚进府就看到苏念在庭院里教几个孤儿认字。那些孩子是战乱中失去家人的,被沈惊寒安置在府外的收容所,苏念得知后,便常去看望。
夕阳下,她穿着浅色旗袍,耐心地握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写字,侧脸柔和,笑意温暖。沈惊寒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心头忽然涌上一种陌生的感觉——像是荒芜的土地里,悄悄冒出了一抹绿意。
秦峰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低声道:“大帅,周医生说,苏小姐的方子很精妙,他加了几味药,效果更好了。还有,沈惊远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了。”
沈惊寒“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苏念身上。
或许,这个留洋归来的未婚妻,真的是沈家的转机。他想。
而苏念似有所觉,抬头望过来,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沈惊寒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这场始于任务的周旋,似乎正悄然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