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苏念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先点开了手机里的录音。赵磊那几句“被包养”的混账话还在听筒里打转,她皱着眉把录音存进加密文件夹——不是怕,是得留着,万一这伙人还有后招。
009在脑海里愤愤不平:“这赵磊也太恶心了!宿主,要不要我黑进他的社交账号,把他以前翘课挂科的事抖出来?”
“不用。”苏念打开文件袋,指尖落在张妈的资料上,“这种人掀不起大浪,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她指着“三个月前还清医药费”那行字,眼神亮了,“陆明宇要收买一个十五年的老佣人,肯定得抓住她的死穴。张妈的软肋,显然是钱和儿子。”
正琢磨着,手机又响了,是林舟发来的消息:“陆总说,若需要接触张妈,可借用‘取回陆总遗落的袖扣’为由回老宅。”后面还附了个地址——陆家老宅的侧门钥匙存放处。
苏念挑了挑眉。陆沉渊倒是把路铺得很顺,既给了理由,又没逼得太紧。她回复“知道了”,然后翻出实验服换上,“009,查下张妈儿子的学校和专业,还有她丈夫最近的就诊记录。”
“得嘞!”009的效率很快,半小时后就汇总好了,“张妈儿子在邻市读医科大学,今年大三,申请了助学贷款但还没批下来;她丈夫上周刚去复查,医生说还得做二次手术,费用大概要八万。”
苏念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八万,对张妈来说,是能压垮全家的重量。陆明宇给的“好处”,恐怕正好能填上这个窟窿。
第二天下午没课,苏念按林舟给的地址取了钥匙,打车去了陆家老宅。正是下午三点,佣人大多在午休,院子里静悄悄的。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闻到一股鸡汤香——张妈正在炖汤,砂锅上冒着白汽,她正低头往汤里撒枸杞,手却微微发颤。
苏念用钥匙轻轻拧开陆家老宅的侧门,门轴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声,恰好被院子里的风声盖过。她往里走了两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香从厨房飘来,混着淡淡的当归味——看来张妈正在炖汤,和资料里写的“每日下午三点备汤”完全吻合。
厨房的门虚掩着,她抬手敲了敲门框,指节碰到木质门板的触感有些凉。“张妈您好。”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学生特有的客气,“我是陆总的新助理苏念,今天来是想问问,陆总说上周来这儿时,把一副银色袖扣落在家里了,您知道在哪儿吗?”
门里的动静顿了顿,接着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张妈拉开门,围裙上还沾着点水渍,手里握着一把汤勺,勺底还挂着几滴金黄的汤汁。她打量苏念的目光里带着点警惕,不过很快就被客套掩了过去:“苏小姐啊,快进来。袖扣的话……我没太注意,陆总上次来是在客厅坐的,会不会落在沙发缝里了?”
苏念跟着她走进厨房,砂锅在灶上咕嘟冒泡,白色的热气氤氲着,把张妈的脸映得有些模糊。她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疲惫,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汤勺柄——那是紧张时的小动作。“我刚去客厅看过了,没找着。”
苏念的目光扫过灶台,落在一个不起眼的青瓷小罐上,罐口用纱布盖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白色的粉末,“陆总说那对袖扣是重要场合戴的,丢了有点急。对了张妈,您炖的汤好香啊,是加了什么特别的料吗?”
提到汤,张妈的手猛地顿了一下,汤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她赶紧把勺子放回锅沿,用围裙擦了擦手:“就是家常的鸡汤,放了点当归和枸杞,陆总以前爱喝这个味。”她说话时眼神有点飘,不自觉地往青瓷罐的方向瞥了一眼。
苏念假装没看见,笑着说:“我妈也爱炖鸡汤,就是总掌握不好火候。对了张妈,您知道陆总上次具体坐哪个位置吗?我再去仔细找找,说不定被靠垫挡住了。”
“就在客厅靠窗的那个单人沙发。”张妈回答得很快,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我去给您拿个手电筒,沙发底光线暗,好照。”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脚步却有些急。
苏念看着她的背影,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机正开着录音。她知道,张妈的慌乱不是因为袖扣,而是因为那罐“枸杞”背后的东西。这场试探,才刚刚开始。
张妈转身去储物间找手电筒的脚步声渐远,厨房只剩下砂锅咕嘟冒泡的轻响。苏念站在原地,目光飞快扫过灶台——那个青瓷小罐就放在角落,纱布盖得并不严实,隐约能看见里面颗粒状的东西,颜色比寻常枸杞偏浅,透着点不自然的白。
她指尖在口袋里碰了碰那把折叠式小镊子——这是她从实验室顺手带的,本是为了取实验样本,没想到先派上了别的用场。确认张妈的脚步声已经拐进走廊,她快步走到灶台边,轻轻揭开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