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的鱼尾忽然缠上他的腰腹,冰凉鳞片隔着布料传递某种古老咒语。当她的尖牙刺入李华生肩膀时,忍笛发出的最后一个音符竟成了颤栗的叹息。三日前斩杀虎鲨留在指间的血腥气,此刻混合着她发间海葡萄的清香,酿成令人晕眩的毒酒。
暴雨倾盆而下。
两道身影坠入温暖洋流时,李华生腕间的佛珠突然迸裂。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化作发光水母,照亮了女妖逐渐褪去鳞片的下肢。她惊惶的眼神让他想起政变那夜,被自己锁在黄金笼中的西域圣女。这个联想刺痛了神经,他竟鬼使神差地扣住她的后颈,将镇魂谱倒吹成婚礼的催妆曲。
黎明刺破海平面时,李华生发现自己左眼重见光明。女妖正用尾鳍为他遮挡阳光,睡颜恬静得像个采珠少女。他抚摸着她耳后新生的淡金色腮线,那里跳动着与自己完全同频的脉搏。昨夜缠斗时折断的忍笛漂在不远处,笛管裂缝里生出了会发光的海葵。
当十二只玳瑁龟驮着红珊瑚婚床浮出水面时,李华生掀开黑袍,露出心口那道被塞壬毒液腐蚀的伤痕——此刻正绽放出与女妖鱼尾同色的翡翠纹路。他拾起海螺吹响自己谱的新曲,印度洋突然掀起彩虹色的潮汐,每道浪尖都立着起舞的透明鲛人。
女妖将鲛珠系在他颈间时,风暴来临前捕获的最后一道阳光穿透云层。李华生望着这个既是战利品又是妻子的生物,忽然很想知道,当自己带她回到波斯总坛时,那些长老看见教主心口蔓延的塞壬鳞纹,是否会吓得启动传承千年的诛魔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