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罡风撕扯着波斯商队的驼铃,红线女裹在黠戛斯狐皮袍里的手指轻颤。她的银镯闪过幽光,那是缩成寸许的量天尺在警告——三丈外的冰岩裂隙里,凝着层泛青的薄霜,正是水原豢养的火鸦栖息的痕迹。
\尊贵的巴依老爷,前面峡谷要下骆驼。\萨马尔罕向导用弯刀劈开蛛网,碎冰碴簌簌落在空空儿伪装的驼鞍上。老仆的羊皮裘下,鸳鸯钺正随着山风频率轻振。三百步外,摩罗迦重修的千佛窟里飘来腥甜的焚香味,勾得骡马不住嘶鸣。
\喀喇!\千年玄冰猝然炸裂。
水原的锁镰从倒悬冰锥里探出,镰刃淬着西州瘟疫的黑血。红线女踉跄着扶住驼峰,袖中青鸾镜却亮得骇人——镜面映出的不是敌影,而是三百具冻毙在栈道下的商贾尸骸,咽喉皆绽放着血肉莲花。
\张议潮没收过买命钱么?\摩罗迦的狂笑震落冰凌,那袭百衲袈裟里伸出七条白骨臂,握着吐蕃赞普的黄金胫骨号。他法杖点处,整面冰崖浮现阴刻的《八寒地狱变相图》,冻僵的骡马突然眼冒绿火,朝着商队噬咬。
\咚!\
量天尺第九节撞上黄金号角,溅出的火星竟在虚空烧灼出《墨经》残句。红线女虎口迸血,却顺势将尺身楔入冰面:\非攻!\被熔化的吐蕃弯刀残片应声飞起,化作铁蒺藜风暴。摩罗迦的第三条骨臂突然抓向商队锦盒——那里装着要进贡给唐皇的于阗玉玺!
\你的脏手!\空空儿撕裂人皮面具,鸳鸯钺绞碎九重锁子甲。他的咽喉被水原毒镰割开血线,却仍顶着利刃将倭忍撞向冰壁。殷红泼洒在《地狱变》壁画上,那些青面獠牙的厉鬼突然蠕动起来。
子时的雪暴中,量天尺碎成三截。
红线女发间的银簪突然刺入百会穴,《天志》禁术催动下,她的瞳孔淌出熔金般的血泪。方圆十里的冰峰同时炸响,被摩罗迦炼化的高僧舍利浮空列阵,却在墨家焚城术的烈焰中返回尘灰。
\告诉我...\垂死的摩罗迦抠进冰层,\当年在沙州...你是故意放我们逃向天山?\
冷月掠过山脊时,空空儿染血的手指终于松开。他胸前的同心蛊急速闪烁,将最后生机注入倭忍体内的子蛊。水原的独眼里倒映着云层裂缝——那里有架墨家机关鸢正破空而来,翼展上归义军的赤鹰旗猎猎如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