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未至,瓜州西市已飘满新粟清香。水原三郎扮作的粟特商人倚在粮垛旁,羊皮帽下双眼细如蛇瞳:\诸位可听说疏勒河上游闹了蝗神?\他操着流利的河西官话,袖中滑出半截焦黑麦穗,\昨夜驼队从鄯善来,三百石粮车全成了灰烬!\
红线女指尖刚触到青鸾镜碎片,镜面突然蒙上雾气——竟是水原在粮袋洒了人面蛛的毒蜕!她佯装挑选胡麻,葱白似的指甲轻轻刮过麻袋,噌地带起一串火星:\好掌柜,这陈年蛛丝缠的麻线,倒是比波斯锦还耐烧?\话音未落,袖中银针已穿透三袋黍米,黍粒落地竟化作黑甲虫四散。
\妖人作祟!\粮商们惊惶退散时,水原突然撕开左脸——人皮面具下竟是个哭嚎的唐装老妪! \天杀的胡商下蛊啊!\那\老妪\捶胸顿足,袖口飞出的纸钱上爬满米虫。人群霎时炸开,有人挥拳打翻粮斗,扬起的粟米在空中凝成\缺粮\二字。
张议潮立在归义门箭楼,耳畔突然响起三年前阵亡副将的遗言:\敌乱民心,先断粮谣。\他反手抽出陌刀劈向铜钟,钟声激荡全城:\开常平仓!今日粟价折半,孩童另赠胡饼三张!\刀风扫过处,粮仓檐角的青铜辟邪兽双目骤亮,射出红光锁定混在人群里的忍者同党。
空空儿踩着粮车腾空,三百枚星宿铜钱如雨洒落。\坎位兑金,锁妖阵成!\铜钱嵌入地缝组成河图纹,正搬运\毒米\的挑夫突然僵直——他们草鞋底竟渗出青绿色脓血,在阵图中汇成倭国地图。水原冷笑捏诀,地图突然腾起鬼火,火中浮现假扮成饥民的忍者正在水井下毒!
\好个声东击西!\张议潮陌刀插地,震碎鬼火幻象。他眼角瞥见粮铺伙计脖颈青筋暴突——正是忍者运功时的\蛇脉\!刀柄红缨忽如活蛇窜出,缠住那人脚踝。岂料这竟是水原的替身傀儡,真身早已化作拾穗老农,佝偻着混入领粮队伍。
红线女怀中宝镜突然发烫,镜中映出老农破斗笠下的第三只眼!\阿爷小心!\她假意搀扶,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对方虎口。水原吃痛缩手,掌心\米虫\簌簌掉落——竟是涂了漆的忍镖!
\好孝顺的闺女。\水原嗓音突变青年,枯手如鹰爪扣向红线女咽喉。电光石火间,领粮的瞎眼婆子突然甩出导盲杖,杖头莲花苞里迸出七根银针!原来这婆子是空空儿假扮,银针上淬的正是莫高窟壁画里的辰砂。
水原后仰躲过毒针,后背却撞上张议潮的陌刀。刀刃入肉三寸竟发出金铁之声——忍者黑袍下藏着唐军制式鳞甲!\多谢张大帅赠驾!\他狂笑着喷出血雾,血滴落地即化忍犬扑咬。混乱中真身已遁入地底,只留句俳句在粮斗中回响:\秋蝉不知死,犹向唐粟说丰年。\
三日后,慈恩寺地窖惊现百石霉米。 青囊士验看时,霉斑突然聚成骷髅面相:\是东瀛的尸米术!\话音未落,米堆里窜出无数白蛆,每只背上都浮着\饿\字咒文。张议潮挥刀欲斩,忽闻墙角传来虚弱童声——三个饥童正吞食毒米!
\乾坤借法!\红线女摔碎青鸾镜一角,镜光裹着杨贵妃血脉浇灌饥童。孩童呕出活蛆竟化作桑蚕,蚕丝自动织成\常平\二字锦旗。空空儿趁机将毒米堆成倭塔状,塔尖插入星宿铜钱。午时三刻,塔影所指的瓜州狱方向突然地裂,露出水原布下的噬粮蛊母虫!
是夜,张议潮独坐城楼擦拭陌刀。 刀刃映出半轮残月,恍惚化作水原的独眼:\大帅可知,人心比米价更容易操纵?\他猛然挥刀斩碎幻影,却见刀痕在砖石上刻出长安太仓的方位图——这才是忍者真正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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