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光流转,映出天宝年间终南山雨夜。 十四岁的红线女缩在药王洞发抖,洞外雷暴中忽现少年空空儿的身影。他背着一篓被雨水泡烂的药材,却将唯一干燥的《千金方》残页裹住她双足:\师姐莫怕,我偷了师父的避雷针!\那夜他们蜷在草席上数瓦罐里的蜈蚣,药香与血腥气里,两颗心跳成北斗七星的勺柄。
\小心!\记忆被现实撕裂。 空空儿的链子枪突然擦过她耳际,击碎三枚吐蕃暗箭。飞溅的碎石在青鸾镜面划出裂痕,却恰与镜背的\长乐永康\刻痕重叠。他收枪时指节擦过她颈后朱砂痣,滚烫如当年西域雪夜——彼时为躲避狼群,两人挤在骆驼尸身里取暖,少年的呼吸曾在此处停留整宿。
子夜巡城,他们踏过疏勒河冰面。 空空儿忽然驻足,星宿钉在冰上刻出歪扭棋盘:\师姐可还记得?那年上元节在长安...\红线女镜光扫过棋格,冰层下竟浮出三百具倭国傀儡残骸——原是三日前并肩破阵时,他们无意间用血布成的生死劫局。
最惊心是敦煌佛窟那夜。空空儿为护经卷身中七箭,红线女撕碎嫁衣为他包扎。金线嫁衣浸透血后,竟在月光下显出一篇《心经》。他昏迷中攥着她半截青丝呢喃:\师姐的头发...比终南山的忍冬藤还韧...\
今宵风卷残旗,他们共守玉门关隘。空空儿忽然将星宿铜钱串套上她手腕:\二十八枚,正好镇住师姐的二十八处旧伤。\红线女反手扣住他腕间蛇形疤——那是十二岁试毒时他为她吮出的伤口。青鸾镜自怀中跌落,镜光交织处,两人影子在烽燧壁上化作敦煌壁画里的共命鸟。
五更梆子响,远处沙丘传来驼铃。 红线女忽然将金丝香囊系于他链子枪头:\此去龟兹...\话音未落,唇间忽染上星宿铜钱的铁腥气——是空空儿以吻封住余音。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发丝间缠着的金线与玄铁,已在沙地上勾出连理枝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