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洞天的翡翠屏风后,李煜以金错刀挑开小周后的碧纱襦裙。十二扇螺钿屏映着百盏鲛灯,将她的锁骨染成青瓷开片纹。她发间插着新折的绿萼梅,花蕊里凝着西域龙涎香露,随玉钗轻颤滴落,在白玉砖上蚀出《临江仙》的残句。
\重光,你听这金铃...\小周后赤足踏上七宝毯,足链缀着的波斯猫眼石随舞步叮咚。她忽将缠着银丝绦的左脚探入李煜怀中,罗袜绣着半阕《菩萨蛮》:\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李煜痴望着那不足三寸的纤足,恍惚看见汴梁禁军铁骑踏破的南朝残月。
子夜的红罗亭忽起异香。小周后以雀舌茶研墨,混着南海珍珠粉在薛涛笺上写《击蒙小叶子格》。墨迹未干,笺面竟浮现北宋边军的阵型图。\陛下看这残局...\她拈起翡翠叶子掷向鎏金漏刻,叶片割断铜壶滴箭的刹那,更漏声与润州告急的烽火竟同时寂灭。
李煜忽将酒液倾入九龙池,池底沉睡的玉雕蛟龙霎时活转。他骑龙背狂歌:\凤阁龙楼连霄汉!\却见龙鳞片片剥落,露出枢密院密奏的朱批——\南唐主终日宴游,宜速图之\。小周后笑着将缠足绦系上龙角,绦上金铃突然炸响,惊破五十里外的采石矶水寨。
五更时澄心堂纸窗渗血,陈乔的奏折在香炉中蜷成灰蝶。李煜以御笔蘸灰续写《虞美人》,笔锋过处,墨痕竟与汴梁宣德门的鸱吻轮廓暗合。小周后捧来新制的百花胭脂,他忽将朱砂抹上她三寸金莲:\待宋军破城日,此足当踏碎赵家山河!\宫外忽传法眼禅师偈语:\南朝四百八十寺,烟雨楼台尽归尘\,声如洪钟撞碎满室绮梦。
李煜端坐在御书房中,手中握着一支秃笔,却迟迟无法落字。窗外的梧桐树在秋风中沙沙作响,一片片枯黄的叶子轻轻飘落。他望着案头摊开的宣纸,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仿佛就在昨日,又恍若隔世。十五岁的周娥皇,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衣裙,踩着细碎的步子从宫门外走进来。她的眉眼如画,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优雅。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在父亲周宗的陪同下常常出入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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