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起,五更天溪畔竹林见。\她将错金司南佩系上孩童脖颈,\记住,世间至毒非砒霜鸩酒,而是蒙昧人心。\
夜风卷来远寺钟声,包家瓦檐下的蛛网忽颤了颤。云虹望向北斗星,仿佛看见无数悬案化作星子,正坠入那方青空之中。
五更的露珠还在竹梢打转,包拯已赤着上身立在溪石上。云虹的藤鞭破空抽向水面,惊起七道水箭:\混元初开,抱阴负阳!\
少年双臂忽展如鹤,足下青石竟随水流缓缓旋转。溅落的水珠在晨光中凝成八卦阵图,将他额间月牙胎记映得幽蓝。昨日还滞涩的任脉,此刻似有百只火蚁沿脊椎攀爬。
\错了!\藤鞭倏地缠住他左踝,\气走足少阴肾经,岂可强冲督脉?\云虹指尖点向他尾闾穴,冰寒内力激得包拯一个踉跄。竹叶纷飞间,他忽然窥见师父袖中暗藏的玄铁尺——那分明是当年皇城司审讯要犯的刑具。
半月后的满夜,包拯在晒谷场偷练归义步。麦垛间的狸奴炸毛嘶叫,竟追不上他踏着星位的身影。当第七个北斗阵走完,左脚商丘穴突突跳动,眼前倏然浮现云虹与辽人死士缠斗的残影——原是师父将毕生血战经验化入步法口诀。
\看好了!\晨雾未散,云虹忽然扯下道袍系于竹林间。三十三根衣带随风狂舞,每一道褶皱都暗藏剑招轨迹。包拯闭目听风,忽以柴枝作剑刺向东南巽位。咔嚓脆响,三丈外老竹应声而裂,断口处赫然是被弯刀劈过的旧伤。
冬至那日,云虹带他登上鹰扬涧。万丈冰瀑轰鸣声中,她竟撤去护体真气:\混元功第七重,要的便是绝处逢生!\包拯咬牙跃入寒潭,丹田忽涌暖流,惊见潭底沉着二十余柄锈蚀陌刀——刀柄缠着的五色丝,与师父随身香囊的纹样一般无二。
三年后的谷雨,当包拯第一次徒手捏碎辽人狼牙箭时,云虹将《洗冤录》残卷投入药炉。跳动的火光中,她终于看清当年赵匡胤中毒案被撕去的那页——泛黄的边角处,隐约现出个月牙状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