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老狗!尝尝这个!”积蓄的所有力量、所有恐惧、所有不甘,化作一声撕裂喉咙的狂吼炸开!林小山左足用尽全身力气猛蹬地面,沙尘暴起!身体借势如陀螺般疾旋,双节棍的铁链发出凄厉的破空尖啸,银龙在这一刻不再是防守的盾,而是化作搏命的獠牙!棍身带着身体旋起的全部离心之力,悍然撞向散宜生握剑的手腕!同时,旋身带起的右腿,狠狠踢向巨蜂那覆着硬甲的庞大腹侧!这一踢,凝聚了绝境里榨出的每一分残力。
散宜生显然没料到林小山竟敢如此以命换伤,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真实的惊愕。蜂毒剑本能地回撤格挡。“铿——!”刺耳的摩擦声令人牙酸!双节棍的铁链竟如毒蛇般死死绞缠住了幽绿的剑身!林小山拼死锁住!同一瞬间,“咚!”一声闷响,他的脚结结实实踢中蜂腹!巨蜂发出一声痛苦愤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竟被这搏命一踢踹得猛地一歪!散宜生猝不及防,在蜂背上剧烈一晃,身体瞬间失衡!那剧毒的剑刃被铁链绞缠,一时竟无法抽回!
“走——!”林小山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嘶吼出来,声音带着血沫的腥气,同时猛地松开绞缠的双节棍,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向后疾弹!
程真和牛全反应极快,在林小山吼声出口的刹那,三人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猛地扑向沙丘背面,连滚带爬地冲向一片嶙峋怪石形成的天然迷阵。粗粝的岩石擦破了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痛感,但谁也不敢有半分停顿。
身后,传来散宜生惊怒交加的咆哮和巨蜂狂乱的振翅声,搅得沙尘如怒涛般冲天而起。毒剑的幽光在弥漫的黄尘中疯狂闪烁,试图穿透这障目的帷幕。那恐怖的蜂鸣和厉啸,终于被曲折的石阵和越来越深的暮色层层阻隔,渐渐变弱、拉远,最终如同沉入深海的噩梦残影。
脚步终于慢了下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他们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冰冷而布满岁月风痕的岩石滑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损的风箱。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程真双手撑在膝盖上,健美的手臂肌肉还在微微颤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痉挛。牛全瘫在地上,像一头力竭的公牛,大口喘着粗气,揉着发麻的虎口,眼睛瞪得溜圆,失神地望着墨蓝渐染的天空。
“咳咳…”一阵压抑的咳嗽从岩石阴影里传来。陈冰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虚弱地靠在石壁上,中毒未愈的身体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奔逃压力。她腰间的皮囊里,几枚淬毒的细针若隐若现。
林小山咧了咧嘴,试图找回那标志性的幽默,却牵动了紧绷的肌肉,显得有点扭曲。他摊开微微颤抖的右手,掌心一片粘腻。借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天光,赫然看见一道不起眼的墨绿细线横贯掌心,边缘的皮肉正泛起诡异的灼红,传来阵阵麻痹的刺痛——是格挡时溅上的蜂毒!虽只一丝,那阴冷刺骨的麻痹感却已如附骨之蛆,沿着血脉悄然蔓延。
散宜生最后那声惊怒的咆哮仿佛还在空旷的乱石间隐隐回荡。身前不远处,一块被毒液腐蚀过的砾石,狰狞的蚀痕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在昏暗中幽幽地闪着微光,无声地昭示着方才那场生死一线的凶险,也预示着前路的未知剧毒。陈冰的目光落在林小山发绿的掌心,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