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两记更沉重的闷响几乎同时炸开!沙袋左右两侧同时凹陷!铁砂如同被巨力挤压的浆液,从破口汩汩涌出!悬挂的粗麻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展昭双臂肌肉疯狂震颤,额角青筋暴跳,汗水混着血水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冻土上,砸出小小的红点。
还不够!刘公公拂尘毒针的阴狠刁钻,天龙寺矿洞中那绝望的窒息感,再次扼住咽喉!展昭猛地吸气,小腹塌陷如深谷!双掌升顶,合十之力几乎要将空气捏爆!闭气至极限,脸膛憋得紫红!
“嗬啊——!!!” 狂吼声中,双拳如陨星坠地,猛力下坠至两耳旁!拳心向耳,拳风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身体随之下沉,马步稳如磐石!意念之中,那沉重的沙袋已化为欧真人枯槁的身影,化为刘公公阴鸷的面孔!这一坠,是败北的耻辱,是护卫不力的自责,是誓要雪耻的千钧之力!
“轰隆——!!!”
这一次的巨响,带着木质撕裂的刺耳哀鸣!悬挂沙袋的碗口粗横梁,竟从中段猛地炸开!木屑纷飞如雨!沉重的沙袋如同被斩首的巨兽,轰然砸落在地,激起漫天尘土!填充的铁砂碎石如同爆开的烟花,溅射向四面八方!
展昭保持着双拳护耳、马步深蹲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在他精悍的脊背上流淌,冲刷出道道泥泞的沟壑。拳面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小臂滴落,在砸落的沙袋旁积成一小洼刺目的暗红。晨光穿过纷扬的尘土,落在他剧烈起伏的古铜色背肌上,蒸腾的热气扭曲了光线。那双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肌肉线条却如同刀劈斧凿,蕴含着爆炸后的余威与更深的渴望。
“龙虎刚猛,易折易伤。”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公孙策不知何时已立于演武场边缘,青衫被晨风拂动。他目光扫过展昭血肉模糊的双拳、崩裂的横梁、爆裂的沙袋,最后落在那双燃烧着不屈战意的眼眸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功激发潜能,如烈火烹油。展护卫,欲速则不达。欧真人邪功诡异,非纯以刚猛可破。”
展昭缓缓直起身,抹去糊住眼睛的汗水与血水,望向东方那轮挣扎着跃出地平线的红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翻腾的气血和拳上火辣辣的剧痛。这痛,却比败北的无力更让他清醒。
“先生,”展昭的声音因脱力而沙哑,却字字如铁钉凿入冻土,“烈火烹油…也好过坐以待毙!此身可折,此志…不摧!”他弯腰,拾起地上崩断的一截沉重木梁断茬,五指深深嵌入粗糙的木纹中,鲜血再次渗出,染红了断木。目光越过残破的演武场,投向汴梁城上空渐渐散去的最后一点夜色,仿佛要穿透那重重宫阙与深幽水道,锁定那两条隐于黑暗的毒龙。
“今日,不够。”他低声自语,如同立下血誓。转身,拖着疲惫却更显精悍的身躯,走向角落另一只完好的、更沉重的沙袋。背影在破晓的微光里,拉出一道如枪如戟的孤影。拳上的血,一滴,一滴,砸在霜草覆盖的冻土上,如同战鼓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