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大军的撤退,并非溃败,而是一种带着巨大屈辱和不甘的战略收缩。曾经如同移动山岳般的“朱庇特之怒”攻城塔,被遗弃在“光年之壁”前,像一具搁浅的巨兽骸骨,在伊比利亚灼热的阳光下迅速蒙上一层灰扑扑的尘土。 罗马军团整齐但沉默的步点远去,只留下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旷野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合着血腥、汗水和土木灰的沉闷气息。
“光年之壁”内外,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混杂着哭泣与狂笑的欢呼。 幸存的守军相互拥抱,拍打着彼此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肩甲;墙体内的垂直农场上,侥幸未毁的豆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庆贺这来之不易的生机。 这道凝聚了智慧、汗水与鲜血的壁垒,此刻已不仅仅是一道防线,它成了伊比利亚各族超越隔阂、共同抵御强权的精神图腾,一个独立于罗马意志之外的、微小却坚韧的奇迹。
团队的核心成员们站在修复中的指挥台上,望着远方罗马军团扬起的最后一道烟尘。霍去病将钨龙戟重重顿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憋了数月的浊气,古铜色的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凝重。 “可惜,未能与恺撒在阵前真正分出高下。”
林小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双节棍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笑道:“我的霍将军,咱们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也!再说,程真姐在奥斯提亚那把火,怕是比咱们这儿砍一百个罗马兵还让恺撒肉疼。”
程真此时已率舰队安全返回,海风的咸腥似乎还萦绕在她身上。她擦拭着链子斧上沾染的、来自罗马港口守军的暗红血渍,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眼神明亮如洗过的星辰。
短暂的庆功宴在夜晚举行。篝火跳跃着, 映照着劫后余生的人们疲惫却兴奋的脸庞。烤肉的油脂滴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欢快声响, 混合着新酿果酒的微醺甜香。但团队的几位核心,却围坐在一旁,气氛并不完全放松。
苏文玉缓缓展开一张由张骞主导、结合了团队记忆与这个时代探索成果绘制的,更为详尽的寰宇海图。牛皮纸上,大陆的轮廓依然模糊,但无垠的海洋却被标注出了更多的洋流、季风和隐约的彼岸猜想。
张骞的指尖划过图纸上那片代表浩瀚大西洋的、令人心悸的广阔蓝色, 声音沉稳而带着远见:“文玉,陆上之墙,纵能巍峨如山,终有尽头,终会被更强大的力量所窥伺、所围攻。”他抬起头,目光深邃,“真正的长城,不应固守于一隅。它应如网络,如血脉,遍布于七海之上。掌握了海洋,便掌握了未来世界的命脉,进可攻,退可守,更可……通向无限可能。”
苏文玉凝视着那片深邃的蓝,仿佛能看到波涛之下隐藏的无数机遇与未知挑战。她正要开口,一阵急促而兴奋的脚步声打断了沉思。
是牛全。他圆滚滚的身体像颗炮弹一样冲过来,胖脸上泛着油光,不知是汗水还是激动的泪水,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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