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僵局:“维沙伦叔叔,这位商人先生远来是客,您怎么一上来就讨论这些枯燥的阵法问题?看把大家紧张的。”
开口的竟是初曦。她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处,手中端着一杯晶莹的果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带娇嗔的笑容。“今日是血月宴,该当尽欢才是。况且,祖父常言,世间万物,并非只有强力方能破解,有时换个思路,或许柳暗花明。比如……”她目光转向杨凡,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先生行走四方,可知人界有种说法,叫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刹那间,杨凡感到维沙伦和克鲁格的目光都产生了微妙变化。初曦这话,看似打圆场,实则意味深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是在暗示什么?暗示魔族或许可以借鉴人界的技术或思路?还是……在向他传递某种信息?她提及哈哲的话,更是将一种可能的“招揽”或“合作”意图,隐约摆上了台面。
杨凡立刻顺势而下,对初曦微微躬身:“小姐所言极是。是在下与维沙伦大人聊得投入,忘了场合。人界文化博大精深,此言确实富含哲理。”他巧妙地将话题从具体的传送阵引开,既接了初曦的话茬,避免了继续被维沙伦逼问,又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可能来自更广阔背景(如魔族王城)”的伪装形象——只有见识更广博的魔族,才会对人界文化有所了解并表示认可。
维沙伦深深看了初曦一眼,又瞥向杨凡,骨面下传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倒是老夫心急了,这些时日对阵法的梳理乱了心境。初曦丫头说得对,宴会之上,不谈公务。朋友,请自便。”说罢,举杯示意,不再紧盯杨凡。
克鲁格哼了一声,也转开了视线。
一场潜在的危机,因初曦的介入暂时化解。但杨凡心中警铃大作,初曦的敏锐和其看似随意话语下的深意,让他感觉此女比维沙伦更为难测。她似乎看穿了什么,却又没有点破,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帮”了他。
宴会继续进行,爱酒的魔族拼酒,有魔族舞姬献上充满力量与诱惑的舞蹈,有角斗士在特设的场地进行血腥的表演,气氛重新变得喧嚣。
杨凡趁机退到更边缘的角落,轻抿果酒,暗自观察。他看到初曦在与几位年老魔族交谈后,独自一人走到大厅一侧的露台边缘,望着外面血红色的月亮,侧影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孤寂感。
就在这时,一阵小小的骚动从大厅入口处传来。几名魔族押送着一个被符文锁链束缚、伤痕累累的囚犯拖拉着过大厅侧面的小门,走向城堡深处。那囚犯穿着破烂的人族服饰,虽然低着头,但杨凡一眼认出,那身形和残留的微弱气息,竟与失踪的谷峰师兄有七八分相似!
杨凡心头剧震,几乎要控制不住气息。谷峰师兄?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囚犯?
他强压下立刻冲上去的冲动,死死盯着那队魔族和囚犯消失的方向。他看到高台上的维沙伦对此漠不关心,而克鲁格则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更让他心惊的是,露台上的初曦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转过身,望着囚犯被押走的方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随即又恢复平静,只是握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一幕,是巧合,还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谷峰师兄和自己几人都在魔族很多年,为什么今天自己出席宴会的时候刚好看见被抓。耷拉着脑袋是生是死?这么多年刚好今天被抓是不是对自己的试探,前几天魔族说的抓了一个两脚羊是否也与此有关?初曦那细微的反应,又意味着什么?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入杨凡的脑海。他意识到,这座城堡,这场宴会,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危险。他们不仅要在魔族的虎穴中周旋,更要面对朋友失踪的谜团,而初曦这个身份特殊的混血少女,似乎成为了搅动所有暗流的关键变量。
血月渐西,宴会接近尾声。哈哲城主始终未曾现身,由初曦代表他向来宾致意后,众魔族开始陆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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