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寒潮中的热裂纹

哈尔滨锅炉厂淬火车间的液氮管道在零下三十五度中嘶鸣，赵红英的翻毛皮鞋碾过冻成冰棱的金属碎屑。新工艺轧辊在低温槽中泛着青灰色冷光，表面热裂纹像蛛网般在寒潮中悄然蔓延。沈雪梅的白大褂裹着棉袄，听诊器链子缠住测温仪：裂纹扩散速度比预计快三倍！

齐铁军蹲在自制防辐射屏后，盖革计数器突然爆出刺耳鸣响——伪满沉船钢材的辐射值在寒流中飙升。他抓起俄文版《核工业防护手册》，书页间的王德顺x光片正被辐射粒子打出针孔，恰好构成的俄文字母。赵红英的扳手砸向紧急制动阀：关停所有新工艺生产线！

窗外暴雪压断厂区电线，应急灯的红光里，热裂纹竟在轧辊表面织出伪满国徽的轮廓。沈雪梅的圆规尖刺破辐射检测报告，墨水顺着桌腿流成松花江支流走向，将安全阈值的数值冲得支离破碎。

松花江冰封的江面上，打捞队的探照灯刺破雪幕。赵红英的军用手电扫过冰层下泛蓝的沉船钢材，盖革计数器的鸣响与冰层开裂声形成死亡二重奏。沈雪梅的高跟鞋陷进雪堆，听诊器按在冰面：辐射源在地下六米，正往主航道扩散！

这是当年关东军埋的雷！打捞队长老马的羊皮袄结满冰霜，他抖开1945年的航运日志，日文特殊防护层的墨迹被辐射灼成焦痕。齐铁军启动改造过的电镐，冰碴飞溅中，冰层下的沉船轮廓突然与哈尔滨锅炉厂平面图重叠——每个辐射热点都对应着新工艺轧辊的热裂纹。

冰镐砸穿防护层时，蓝光裹着腐臭的机油味喷涌而出。赵红英的劳保手套抓住浮出的钢锭，表面氧化层剥落处，五十年代苏联专家的俄文警示赫然显现：铀238涂层，严禁民用！

黑龙江日报社的印刷机滚烫发红，《辐射危机震动工业界》的标题在铅字盘间跳动。总编老郑的眼镜蒙着油墨：轻工所买通了半个版面！沈雪梅突然将辐射检测图塞进打样机，伪满国徽与苏联警示标志在新闻纸上重叠。赵红英的扳手拍在样刊上，机油将安全生产的铅字染成狰狞的裂纹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