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盐浴密码

蛇口工业区热处理车间的盐浴炉喷吐着青蓝色火舌，赵红英的防护面罩上结满细盐霜，像覆了层冰花的玻璃。沈雪梅的测温仪探入淬火槽，720c的标称值在仪表盘上剧烈跳动——这是苏联援建时标注的“临界脆性温度”，却在林氏提供的日方手册中被篡改为650c。文婷的笔记本摊在油渍斑驳的工作台上，1956年鞍钢淬火曲线与特区能耗指标的折线图相交处突然渗出淡蓝色墨迹，形成1984年第四季度出口配额缺口的拓扑模型。

“不是温度问题，是冷却液流速被锁死在昭和标准。”文婷的圆规尖刺破曲线图，蓝墨水渗入纸背时显影出伪满时期“奉天热处理所”的工艺参数。她掀开盐浴炉外壳，三年前夹带进口的日本冷却泵内壁上，船王林氏的签名正被盐雾腐蚀成动态加密波纹——每条波纹的振幅都与合同违约金比例完全同步。

铝饭盒“哐当”砸在淬火槽边缘，赵红英取出夹层里的外汇兑换券。青绿色纸券边缘的齿轮暗纹突然与盐浴炉温度曲线产生干涉，在地面投射出1984年危险品运输许可分布图——三个标红的冷却液管道编号正对应车间里震颤最剧烈的盐浴炉。沈雪梅的钢笔尖划过图纸，墨水流过标红区域时析出细密的jis h8620-1983标准代码，如毒藤般缠绕着鞍钢淬火参数。

工业区茶餐厅的吊扇搅动着腊味煲仔饭的焦香，林氏船运的代表用镀金打火机叩击砂锅：“接受昭和淬火标准，下季度可以追加二十吨特种钢订单。”周建国的军绿色挎包裂开道新缝，父亲1962年的八级技工证书滑进豉油碟——证书背面的盐浴配比公式被酱汁浸染，竟与日本冷却泵的加密波纹在蒸汽中形成动态镜像。

文婷的筷子尖蘸着锅巴碎屑，在桌布勾画鞍钢曲线与昭和标准的博弈模型。赵红英的铝饭盒“咔嚓”卡进桌缝，外汇券的齿轮暗纹与冷却泵编号在吊扇光影中交织，投射到墙面的1984年工业盐进口配额表突然缺失五家关键供应商。沈雪梅突然掀开砂锅盖，藏在锅底的鞍钢手稿渗出淡蓝墨迹——1956年的淬火参数正吞噬着加密波纹的振幅。

“二十吨特种钢的盐浴损耗足够冲垮特区外汇储备。”沈雪梅的钢笔尖挑破腊肠，油脂在图纸上晕染出伪满时期“奉天热处理所”的菱形暗纹。周建国低头擦拭父亲的技工证书，1962年的红蓝铅笔标注与此刻仪表盘的震颤频率形成黄金分割——那是三年前走私机床报关单上的首道误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