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解冻的冰凌撞击着铁路货场的水泥桩基，赵红英的撬棍插进铁轨缝隙，冻土膨胀形成的裂痕里渗出带着铁锈味的泥浆。齐铁军将十二根伪满减震弹簧装进自制检测架，螺旋间距随着地温上升正以每小时0.7毫米的速度收缩。把鱼鳞纹保温层反装！沈雪梅的白大褂沾满泥点，听诊器按在弹簧表面捕捉到17赫兹的震动——正是冻土融化时地基沉降的固有频率。
保管员老周踩着胶靴冲进检测区，怀里抱着从江心打捞的高压密封罐。罐体表面的伪满菊纹被冰凌刮花，露出底下哈尔滨锅炉厂的质检钢印。赵红英的扳手砸向罐口锈蚀的螺栓，迸射的火星在泥浆表面灼出《中苏技术合作协定》附件里的参数表格。齐铁军突然跪地调试振动仪，显示屏上的波形峰值竟与密封罐内残余气压形成共振。
这气压值！沈雪梅的圆规尖戳破罐体表面的鱼鳞纹，锈粉簌簌落下显露出王德顺当年刻在粮库通风管上的修正系数。她抓起轻工所的专利交换协议按在罐体，纸张突然被残留气压吸住，墨迹沿着鱼鳞纹路蔓延成哈尔滨老气象站的等温线图。
哈尔滨锅炉厂的铸造车间弥漫着水蒸气，二十台自制弹簧检测架在湿气中吱呀作响。赵红英将高压密封罐架在锻锤底座，罐内气压随着锻打节奏规律波动。齐铁军突然扯下墙上的《特种设备安全规范》，泛黄的纸页按在罐体表面，被气压拓印出伪满时期减震弹簧的淬火曲线。
参数在这里！沈雪梅的白大褂扫过满地检测报告，听诊器捕捉到车窗外蒸汽机车的气阀声。她将轻工所的律师函卷成筒状插入密封罐排气孔，飞出的纸屑在日光灯下拼出沈阳供销社的加急订单编号。保管员老周撞开车间铁门，怀里密码箱齿轮组沾满泥浆，转动的齿尖在潮湿空气中划出哈尔滨轻工所公章的五瓣梅花轮廓。
窗外春雨敲打着铸铁排水管，赵红英突然将鱼鳞纹保温层反扣在检测架上。齐铁军启动老式手摇计算机，弹簧收缩数据在报表纸上滚出连绵的等压线。沈雪梅的圆规尖突然戳破图纸，破洞边缘的纤维走向竟与高压密封罐内的气压波动轨迹完全一致。
沈阳供销社的谈判桌前摆着六只搪瓷缸，蒸腾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成东北六厂联合抵制声明。采购科长的手指敲击桌面上冻裂的梅花阀：只要改个商标，轻工所就撤诉。赵红英抓起高压密封罐砸在桌面，罐内残余气压将联合声明吸成筒状，纸面显影出伪满时期铁路货运的钼矿运输记录。
商标在这里！齐铁军将改装过的幻灯机对准罐体，鱼鳞纹投影在墙面上扭曲成自主创新的毛笔字。沈雪梅突然撕开轻工所的交换协议，被撕毁的纸边锯齿状裂痕竟与弹簧检测架的振动频率形成干涉条纹。采购科长手中的搪瓷缸突然炸裂，热水在图纸表面洇开的形状，恰好是哈尔滨锅炉厂申请的新型减震结构专利号。
窗外蒸汽机车拉响汽笛，声波震得谈判桌轻微颤动。赵红英将联合抵制声明卷成弹簧状塞进密封罐，罐内气压骤升将文件喷射到天花板，纸面残留的水渍显露出哈尔滨气象站1955年的春汛预警数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