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滴落的声音竟越来越大,从最初的细弱蚊蚋,渐渐变得清晰响亮。
突然,漆黑的四周像被人拉开了灯,骤然亮起,柔和却刺眼的白光。
与此同时,被剑柄定在原地的梵音,应声倒在了地上。
她身上那件原本被鲜血染透的蓝白色病号服,此刻竟完好无损,除了几处褶皱,什么都没有。
刺目的红,连同胸口的伤口与剑柄,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梵音。”一道凌厉带着威严的机械音从四方八方传来,就像个360度环绕式的音响,在这个白色密封区域无限环绕重叠。
声波撞击在光滑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带着细微的震颤,让整个空间都仿佛在微微晃动。
在声波循环了一圈,正打算第二圈。
紧闭双眸的梵音,眉宇间还凝着未散的痛苦,她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耳边清晰的梵音两个字,顿时刺破了混沌的意识,她猛地睁开双眸。
几乎是本能的,从冰冷的地面上弹坐起来,又踉跄着站稳,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口,仿佛那道剑伤还在隐隐作痛。
视线飞快地扫过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白色的囚牢里,整个人都要炸了。
不等她说话,那道声音先开口了。
“金电劈身,深海溺亡,一剑贯身,我想你已经体验了。”
每一个字狠狠扎进梵音的神经。
金电劈落时的刺眼、海水灌喉的窒息被拉入海底、剑穿胸膛的撕裂痛。
她眼神微动,捂着胸口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去徒劳地搜寻声源。
那道机械音没等到她的惊慌失措,也没听到她的求饶质问,以为是吓傻了,便发出一道嗤笑的声音。
电流杂音裹着机械的卡顿,有点奇异的滑稽感,在纯白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我想你也发现了有什么不同了。”它继续说,“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出现在这里,你也会掉入不同的世界里。”
梵音闻言,低下的头抬高了一点。
清明的眼里划过什么,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它冷哼一声,变低沉的机械音夹杂着火气,每个字都带着金属的震颤,“因为你改变时间线,导致的世界线崩塌,致使每个世界间的屏障已经消失。”
它顿了顿,好像气到极点了,机械音都卡顿了,“世界已经……融……合了。”
这几个字在白色囚牢不断重复重叠,声波撞击着墙壁,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梵音这时抬起头,嘴角勾着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慌乱,“所以,你想和我谈条件?”
胸口那道被剑贯穿的痛,好像已经消失了,她自然垂下手。
她不在乎它前面说的那一段狠话和废话,她只抓重点。
它需要她帮它做什么,或者说只能她去做。
否则大可像幻境里那样直接取她性命,而非费尽心机将她困在这里,反复提及前因后果。
“只能她去做。”这就是她的重点,是她最大的利器。
机械音被她的反问弄懵了,“什....什么?”
“一剑贯身最痛。”梵音拍拍身上没有的灰尘,语气从容,她含笑掀起眼皮,随意看向一处:“谈判,我喜欢站在同一起点。”
“我已经体验完了,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