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林场。
东方的朝阳，好像烧的红彤彤的炉火。
冬日的雾霭还没有在山间散去，林场各家各户的烟囱，已经冒出了袅袅炊烟，给这寂静的晨曦，增添了几分生动。
林溪在外屋地给姜小雨煮了小米粥，端在了桌子上，然后才是去里屋，把姜小雨叫起来，搀扶着大肚子的姜小雨出来吃饭。
“姐，我看咱还是去城里医院住院吧。我觉得这两天指不定啥时候你就得生，到时候去医院路途太远了，再出点啥事儿。”
林溪皱着眉头劝说道。
“你可真能邪乎，生个孩子还得去城里？我没那么金贵。咱长青林场，我就没见去医院生孩子的，在家里找个接生婆就可以了。”
姜小雨从小就在长青林场长大，最远去过沙河子镇，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在她的理解当中，接生那是接生婆的事儿，跟医院没关系。
“你说的也对，接生婆是能接生。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出事儿的吧？”林溪坐在姜小雨身边道。
“这，倒是有一些。不过还是少数，咱运气不会那么不好吧？”
姜小雨说道。
“你的事儿，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危险，咱们都不能赌。反正吃完早饭，你必须跟我去城里。我都跟郭书记说好了，借她的车去。”
林溪极为认真的道。
“我不去。”姜小雨摇头。
“你咋还来倔劲儿了呢。”林溪有些生气的道。
“反正我不去。”姜小雨道。
“反正正反的，你说不去不好使。这事儿听我的，必须得去。林溪说的对。你要有个好歹，我们老牧家还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儿去了？”
牧胜春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爸。我真不用。”
“必须得去。牧羊那臭小子现在不在家。你要出点事儿，那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牧胜春说道，“而且，牧欣就在冰城读书，她认识不少大夫呢。到时候，让她找人，给咱们友惠，花不了几个钱的。”
“是啊。让牧欣介绍大夫。”林溪怂恿着道。
姜小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是考虑考虑吧。给我一天时间考虑？”
林溪、牧胜春见到姜小雨这般态度，也无奈，总不能把人硬绑过去吧？
姜小雨肚子里可怀着孩子，来硬的，她要反抗，那可就危险了。
“行。那你就再考虑一天。”
林溪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来就是不用去的。”姜小雨嘀嘀咕咕，“我都找好接生婆了……诶呀。我……我……”
她说着，捂住了肚子，脸色有些难看。
“咋了，姐，你别吓唬我？”
林溪紧张了起来，低头一看，“姐，你羊水破了。快，牧大叔，你去找郭书记，让郭书记开车过来送我姐去医院。”
“好好好。小雨你挺住。我这就去。”牧胜春快步的跑了出去。
“别找郭书记了，找接生婆吧？”
姜小雨说道，“我肚子实在是太疼了。”
“必须去医院。”
林溪态度坚决。
“你先让她来。我都说好了。”姜小雨也不是在这节骨眼，自己想要生的，而是恰巧就赶到了这个节骨眼。
“林溪，我受不了了，姐求你了。去找接生婆。”
“哎呀。我这就去！”
林溪无奈，快步的跑了出去，很快就带着接生婆回来了。
“准备尖刀，热水，抹布……”
接生婆对林溪吩咐着，随后让姜小雨躺好，“把腿岔开，弓起来……”
姜小雨照着接生婆的意思照做！
然而，接生婆接生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接生下来。
“怎么了，王婆？”
林溪有些焦急的问道。
接生婆把手伸进去摸了摸，脸色一变，“完了！”
“完什么完，你会不会说话啊！”林溪听到接生婆的话，脸色难看了起来，一方面她不想听对方这种屁话，另外一方面，她不想让姜小雨听到这种吓唬人的话。
“丫头，你姐这情况我搞不定了。赶紧想办法吧。你们这喜钱我也不要了。我还有事儿，我得走了。”
接生婆说着转身就走。
林溪一把拉住了她道，“你不能走。都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说这个，你走了我姐怎么办！”
“我是真没办法啊！”
接生婆道，“你姐肚子里孩子是臀位，这个我真搞不定，我劝你，有你跟我吵的工夫，都到医院了。”
“你真是害人不浅。”
林溪不再理会接生婆。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之前，接生婆知道姜小雨要生了，特意来家里，吹嘘自己多牛，接生的孩子一个保一个，绝对不会有一点危险的。
姜小雨就是听信了这接生婆的鬼话。不然的话……
哎！
林溪没空去想这些，赶紧去搀扶姜小雨起来，“姐，你别怕，别听她胡咧咧，你不会有事儿的。”
“林溪，孩子不会有事吧？”
姜小雨说道，“我要真有事儿了。保孩子。一定要把孩子保住！”
“姐，这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你先啥都别说了。”
林溪搀扶姜小雨起炕的时候，郭曼琪，还有周冰云，以及李桂花、李香花都挤进了屋里，帮忙把姜小雨，送到了郭曼琪的车上。
“林溪啊，照顾好小雨。”
212车本身就没多少空间，装不了那么多人，牧胜春只能留下来看家。
“牧大叔，你放心吧。”林溪回了一声，这时候郭曼琪已经启动了车子，驶离了牧羊家的院子。
而车上，李桂花、李香花并没有跟着，只有郭曼琪、林溪，还有学校校长苏冰云，陪着姜小雨。
“林溪。咱们现在去哪？”
郭曼琪说道，“看小雨这种情况，现在要去城里的话，恐怕就有危险了。”
“嗯。我也觉得去城里时间太久了。那就去县城吧，县城的医院怎么也比镇里要好，而且，县城医院也不太远。”
林溪说完，擦了擦枕在自己腿上的姜小雨冒汗的额头说道，“姐，一个多小时你能不能挺住？”
“能。”
姜小雨坚强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她现在非常的不好受。
“林溪，我不建议去县里。我感觉小雨挺不到县里，还是去山河屯职工医院吧？”
苏冰云看了看姜小雨的转态道。
“是啊。去山河屯职工医院吧，听说医院产科有个要退休的老接生婆， 还是很厉害的。”
郭曼琪说道。
“那就去山河屯医院。”
林溪也看出来了，现在条件似乎已经不允许了，要执意要去城里，或者五常的话，那出事的概率就更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