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全场,鸦雀无声。
只剩下那潺潺的、永不停歇的河水声,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战争。
这个词,是如此的沉重。
它像一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纲手的脊梁上,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个质问,是如此的诛心。
它以整个村子、所有在前线奋战的忍者、所有牺牲者的“大义”为名,将她个人那点微不足道的“悲伤”,衬托得是何其的渺小、何其的自私、何其的……可笑!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受人尊敬的纲手大人。
她被这句话,死死地,钉在了一根名为“渎职”的、所有人都看得见的耻辱柱上!
团子清晰无比地感觉到,抱着他的那具身体,在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彻底僵硬了。
从肌肉,到骨骼,再到灵魂。
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座冰冷的、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石雕。
他焦急地抬起头。
他看到,纲手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与骄傲的琥珀色眼眸中,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彩。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的……痛苦!
是面对指责,却无法反驳的……羞愧!
以及,在那羞愧与痛苦的最深处,燃起的一丝因为尊严被当众践踏而无法压抑的……愤怒!
她想反驳。
她想站起来,大声地告诉眼前这个女人,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我的弟弟,死了!我的恋人,也死了!他们都是为了这个该死的村子,为了这场该死的战争而死的!难道我连悲伤的权力都没有吗?!
但是,她不能。
因为她知道,在战争的“大舍”面前,任何个人的“小得”,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也想告诉他们,她不是不想去救人,不是不想回到战场。
是因为她……病了。
她患上了一种可笑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的病——恐血症。
但是,她更不能说!
她是初代火影的孙女!是传说中的三忍!是木叶最强的医疗忍者!
如果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她竟然会因为看到血而恐惧、而呕吐、而无法拿起手术刀……
那她的尊严,千手一族的骄傲,将彻底荡然无存!
她会成为整个忍界最大的笑话!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的骄傲,和她的秘密,像两座大山,死死地压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在此刻,百口莫辩,无言以对。
纲手的嘴唇,微微开启,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她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想要说些什么来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尊严。
但最终,她所有的挣扎,都只化作了一个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微弱的、沙哑的、不成形的音节。
“我……”
然后,便再无下文。
本章的最后一幕,定格在了她失语的、痛苦的特写上。
阳光,依旧明媚。
河水,依旧清澈。
但她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无声的、无光的、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份无助,那份绝望,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也让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都跟着死死地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