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阳光,依旧如期而至。
光带中,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缓缓地、无声地飞舞。
但这份光明,却无法驱散这间屋子里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透明的琥珀彻底凝固住了。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任何意义。
昨天与今天,白天与黑夜,似乎都没有了分别。
一切,都静止了。
纲手,依旧维持着昨日那个姿势,蜷缩在房间最阴暗的那个角落里,一动不动。
阳光,被墙壁和桌椅的阴影巧妙地隔开,无法触及到她分毫。
她就像一株在永夜中生长的植物,主动拒绝了所有可能的光和热。
她既没有像之前那样,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也没有歇斯底里地哭泣。
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得几不可闻,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这是一种比狂暴的悲伤,更让人感到恐惧的状态。
那是一种名为“心死”的、彻底的沉寂。
仿佛她的灵魂,已经随着昨天那扇关上的门,被永远地,留在了门外。
团子,从一阵不安的浅眠中醒来。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蜷缩在远处阴影中的、那个如同雕像般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感觉不到昨天那种狂暴的、如同海啸般的“悲伤能量”了。
阴阳磨盘,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感到更加不安、更加恐惧的、冰冷的、仿佛生命力正在被一点一点抽干的……“死气”。
这股气息,不再是能让他感到力量增长的“甘露”。
而是一种能让他这具充满活力的身体,都感到本能战栗的、属于凋零与终结的味道。
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要把她唤醒!
必须要把她唤醒!
再这样下去,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真的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枯萎掉。
他焦急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寻找着可以利用的工具。
很快,他的视线,锁定在了墙角那块被他啃得只剩下一小半的、珍贵的肉干上。
那是她奖励给他的。
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他一直舍不得吃完,藏得好好的。
但现在,他顾不上了。
他叼起那块对于他而言,依旧显得很巨大的肉干,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地跑到纲手面前。
然后,用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满怀期待地,将这份他最珍视的“礼物”,推到了她的手边。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唤醒方式。
然而,纲手毫无反应。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对眼前的美食,视而不见。
食物,诱惑不了她。
团子急了。
他丢下肉干,走到纲手的身边,用自己毛茸茸的、温暖的大脑袋,轻轻地、试探性地,蹭了蹭她裸露在外的手臂。
入手,是一片刺骨的冰冷。
那感觉,不像是在触碰一个活人的皮肤,而像是在触摸一块在冬夜里放置了许久的、坚硬的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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