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道尽头,我没回自己宿舍,反而拐进了蓉蓉的屋里。
掏出那几张粮票递给她:“喏,之后拿去买菜用,嘿嘿,然后你负责做饭给我吃。”
蓉蓉接过粮票,低头数了数,眉毛微挑:“哪儿来的?”
“舒云霆给的。”我耸耸肩,一脸轻松。
“啧。”蓉蓉顿时就笑了,“我说嘛,你今天一回来就神神秘秘的。我刚刚偷偷瞄了他几眼,长得确实不错,人也温和。你就这么没感觉?人都给你粮票了诶,这都不算表态?”
粮票啊,我真没放在眼里。
我当然知道在1964年,粮票是命根子,一家人能不能吃上饭全指着这玩意儿。
但我不是这年代的姑娘。
而且我外公就是粮食局的骨干,听妈妈他们说过,他们小时候家里从来不缺米和油,日子过得比邻居宽裕多了。
外公还特别会钓鱼,每回下班就提着几条鱼回来,饭桌上有菜有汤。一家六口人,没饿过一天肚子。
虽然——妈妈背地里和我说,外婆做鱼做得相当难吃。
“想什么呢?”蓉蓉见我走神,抬手戳了戳我额头,“你明天非拉玉琴一起,不会和舒云霆有关系吧?”
“聪明。”我竖起大拇指,“蓉蓉同志,观察敏锐。”
“你……”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震惊,“你该不会是……想撮合他们?”
“对呀。”我理所当然地说,“你不觉得吗?他们两个,我怎么看怎么顺眼。”
“可人家压根就不认识!”蓉蓉满脸不可思议,“哪儿来的‘顺眼’?你还真敢自作主张。”
“这不明天就认识了?”我说着,开始催促,“说完了吧?快去做米卷,我都快饿瘪了。”
蓉蓉一边皱眉切米卷,一边偷看我:“我真搞不懂你。说不喜欢舒云霆吧,这粮票你拿得倒挺顺手。”
“不喜欢就不喜欢。”我继续往小碗里倒酱油、醋和辣椒油,一边搅拌一边嘴硬,“我这人眼里只有吃,哪看得上男人。”
“得了吧。”蓉蓉把米卷摆进盘子,又停住了手,正色道,“人家长相端正,爸爸还是卫生所所长,对你也有意思。而且你知不知道,他在粮站上班。”
我手一顿。
粮站?!
我猛地抬头看她:“你说什么?他在哪儿上班?”
“粮站啊。”蓉蓉理所当然地说,“不然他哪来的这些粮票?你以为大街上能随便捡啊?”
我整个人呆住了。
粮站——
会和粮食局有关吗?外公!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个穿着中山装、总爱蹲在池塘边钓鱼的老人。
“我得让舒云霆带我去一趟。”我喃喃道,声音都带着点激动。
“啥?”蓉蓉一下子没跟上节奏,“你不是说你对他没感觉吗?”
我看着她,没解释。
外婆啊,我要去帮你找你的未来丈夫,我当然得亲自走一趟。
“快吃吧,米卷都凉了。”我赶紧换个话题,肚子也确实开始咕咕叫。
屋子就那么大,蓉蓉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我铺了张报纸在地上,盘腿坐下,把米卷往嘴里塞。
“你这洁癖到底改不改?我床那么干净,你坐上来不行啊?”
我嘴里塞满米卷,只顾挥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