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慌忙看过去,只见石窟门口站着几位工人,全都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粗布工作服,胸前别着红布臂章,腰间挂着皮质工具包,里面露出卷尺、地质锤和本子。
最显眼的是他们肩上挎着那种老式帆布包,还有一个人还背着一根竹竿似的测杆。
蓉蓉反应最快,立马站了起来,声音镇定又客气:“不好意思啊,同志们,我们是来参观的。真是饿急了,不知道这里不能吃东西。”
我赶紧把还没来得及合上的饭盒合上,张熙臣和秦本扬也跟着站起来。
张熙臣走上前半步,冲那几位工人点头微笑:“同志们,我们是粮食局的,这两位女同志是人民医院的医生。今天正好周末,就一起来看看。”
为首那位工人年纪稍大,看上去三十出头,眉头松了些,但神情仍旧有点严肃:“不是不让参观,但你们不能在石窟边吃东西,这地方年代久远,灰尘和油渍都可能破坏石壁。我们在这儿测绘勘探,就是要尽量保护它原有的样子。”
我顿时明白过来。
张熙臣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理解,理解!真是我们考虑不周了,马上收起来。”
说着话,我和蓉蓉也赶紧弯腰收拾。
我的手还碰到有点温热的饭盒盖,蓉蓉动作比我还快,三两下就把剩下的饭团和咸菜塞进布包。
收好后,她走到那几个工人面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收好了!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郭蓉蓉,她叫何小棠。我们都是人民医院的医生。”
为首的工人神色缓和了些,也笑了笑:“没事,第一次来不知道也正常。”
我轻轻拍了拍刚才收起的饭盒,看着那几人:“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忽然,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年轻工人怔怔看了我一眼,目光微微一顿:“何小棠?”
“啊?怎么了?”我愣了一下,心里一紧。
蓉蓉也转头看了我一眼。
那工人大约二十出头,和我年纪差不多,皮肤有点被晒得黑黑的,眼神干净。
他愣了片刻后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名字耳熟,可又想不起来。”
我缓了口气,但还是带着点莫名的不安。
难不成,他和何小棠——这副身体的主人之前认识?
张熙臣和秦本扬轻声催促:“走吧走吧,我们参观吧。”
我们便走进石窟深处。
等走远些,蓉蓉回头冲我眨眨眼,笑嘻嘻地说:“还没吃饱呢,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吃。”
这话让我忍不住笑出声,心里一热——不愧是外婆,总是这样爱捣蛋,不爱循规蹈矩。
张熙臣在旁边皱了皱眉:“还是听人家说的好,一会儿出了石窟再吃吧。”
果然是外公,向来谨慎守规矩。
蓉蓉冲他吐了吐舌,没再说什么。
我们四个人边走边看,石窟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头顶是历经千年风霜的浮雕佛像,眼神慈悲又神秘。阳光从缝隙里落下,在石壁上投下一片片光斑。
走着走着,忽然在转角又遇到了刚才那个说我名字耳熟的工人,他正弯腰在画什么东西。
蓉蓉大方地打招呼:“又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还在测绘?”
那工人先是一愣,然后抬起头笑了笑:“嗯,你们参观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