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话筒,语气又柔和起来:“过去一年,我在城关镇不断走访回访那些有精神症状的家庭。对轻症患者,我们可以通过心理治疗、社区陪护来干预;对于重症患者,需要药物治疗,并在卫生所或乡镇医院由医生监护,短期隔离观察,防止伤害自己或他人。”
台下一位妇女举手:“要是家里有人得了重症,咱该怎么办?”大家目光纷纷投向陈叔。
陈叔几乎是满脸的惭愧和无奈,空气一时凝重。
蓉蓉带着关切的眼神看向他,又看了眼人群:“重症患者,我们会进行药物干预,比如最早引进的氯丙嗪,对缓解幻觉、妄想和激动有显着效果。还有一些县级医院已开展的‘胰岛素昏迷疗法’和电休克疗法。条件允许的话,他们需要住院观察、服药维持,同时辅以中医调护:常用的合欢皮、远志、柏子仁等安神药材,可以和西药配合。”
“这么复杂啊。”
“县级医院?感觉要花不少钱呢。”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和去年不同,面对质疑,蓉蓉已经能对付得轻车熟路了:“如今国家和集体医疗补贴不少,但我理解,这些费用也可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国家开启了乡村合作医疗和赤脚医生模式,试图缓解大家的经济压力。”
“如今的重点是患者不该被锁在家里。家人要配合医生,定期到卫生所或县医院复诊,遵医嘱服药。我们城关镇也在试图从华西学习先进知识,有需要的大家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城关镇卫生所。”
“那如果是轻症呢?”台下又响起来一声不确定的提问。
蓉蓉看了眼我,我便站上台开始说:“轻症首先来做心理咨询。如果你确定自己有情绪问题或者心理问题,欢迎来找我们预约。如果不确定的话,我会用问卷先帮你评估——‘最近睡得好吗?是否容易发怒?是否觉得活着没意义?’根据得分,再决定是否需要预约心理治疗。心理治疗每次45分钟,一周一次,到城关镇卫生所的心理治疗室就可以。”
看着台下人们的眼神,一片迷茫。
我又说道:“这个‘预约制’大家可能没听过,但很简单——跟玉琴同志登记好时间,按照时间骑车来卫生所。对轻度情绪困扰,一定有效果;若情况严重,再由蓉蓉通知配合药物干预。”
随着我话音落下,不少村民自发朝玉琴那边走去。玉琴认真地帮他们填写预约登记表。一旁的芳芳和萧萧向大家发放调查问卷。
宣讲结束后,台下的人却迟迟不肯散去。
“像你们这么有本事的人,怕是要到县医院工作吧!”一位中年妇女抬手问道,声音里满是希望。
陈叔这时挤到最前面,脸上写满疲惫:“小棠、蓉蓉,你们看我儿子服药后确实好些,可他时不时还会犯病,昨晚又自己跑出去了。” 他说着声音哽咽。
蓉蓉轻声鼓励:“陈叔,别太自责。这阶段偶有反复很正常。你先记下他发病的时间、症状和诱因,症状严重时第一时间给我们卫生所打电话。有了信息,我会立刻赶来,及时调整治疗方案。”
还有人挤上来感谢:“感谢两位同志啊,不然我们这些偏远地方的人哪能了解精神病是能治的!”
有人突然拍着我的肩膀:“何同志,上次你教的练习呼吸法,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在用了,管用得很!”
芳芳和萧萧站在一旁,看着蓉蓉的目光中满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