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夜班与白班的交错把我的作息都折腾得有点儿颠三倒四。
蓉蓉跟我轮着上班,好不容易能碰上一次班,可有时候还只是匆匆打个照面。
我倒是发现,只要她不上班,十有八九都去找张熙臣,还常常偷偷给他送饭;张熙臣呢,也总是找借口晚上来医院探望。
有时遇到我值夜班,干脆顺路打声招呼。
我偶尔也给他们打打掩护:帮忙值一会儿班,或者帮着往食堂带饭。
我发现这个年代,大家谈恋爱不似2025年那般张扬,更多是偷偷摸摸的:一起去看露天电影,或是不上班的时候在河边走走,送本小人书或一只发夹都能让蓉蓉偷笑半天。
而蓉蓉总是主动送饭、写封小纸条,在我看来,已算是半公开的心意了。
蓉蓉就是那种心直口快的人,她不是羞答答的性子,有时候还会笑嘻嘻跟我说起张熙臣今天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小动作。
我夜里忙得眼都睁不开,可第二天看她约会回来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是真的替她高兴。
在这紧张的日子里,还能有点来自外公外婆年轻时的甜意。
终于,半个月后,轮班表上有了一个罕见的空档:我和蓉蓉都不用上班,偏巧还是周末!
不知不觉中,夏天过去了,风也不再是燥热的,晨起时能感受到一丝丝初秋的凉意。
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
那天一早,五点,天还没亮,我和蓉蓉便悄悄从被窝里钻出来,踩着凉飕飕的地面去了厕所梳洗。
肖红和玲儿还在夜班没回来,杨小霞和秀碧蜷在被子里睡得正熟。
我边刷牙边听见蓉蓉在镜子前一边盘发一边说:“听说安岳的石窟很有名,我还没去过呢。”
我嘴里含着牙刷,点点头。
虽说安岳是我老家,可我也从没去过。年年暑假都回来,也只是往家里跑。
所以前天蓉蓉和我说,张熙臣邀请我们一起去石窟玩,秦本扬也去。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头天夜里,我们俩就用麻袋装好了要带的东西:两只铝饭盒、几只搪瓷缸、水壶、几块干粮和咸菜、军绿色帆布坐垫,还有我调好的米卷。蓉蓉还贴心地带了几粒风油精和碘酒,说不定有人磕着碰着。
天色灰蒙蒙的时候,我们下了宿舍楼。
张熙臣和秦本扬已经等在那里,两人都骑着自行车。
“早上好啊!感觉好久没见你们了!”我放低声音打了声招呼。
秦本扬笑着点点头,看上去没怎么睡够,但精神还不错。
张熙臣调侃我:“骑去石窟要仨小时呢,小棠你行不行啊?”
“为什么这么问?”秦本扬一头雾水。
张熙臣笑:“她以前在城关镇,骑车时间长了,哀嚎得跟杀猪似的。”
蓉蓉也忍不住笑了,秦本扬跟着笑,眉眼弯弯的。
我气恼地瞪了蓉蓉一眼:“你这胳膊肘往外拐了!”
又狠狠瞪了张熙臣一眼:“当时骑车去工作!现在骑车出去玩,能一样吗?”
“有啥不同?”秦本扬好奇地问。
“心境!心境!我的心境不一样!”我闭着眼睛装模作样地感叹,随即踩上车踏板,一溜烟先骑了出去。
身后传来秦本扬的喊声:“方向错了,左拐!”
听到了蓉蓉和张熙臣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