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还没过完,新宿舍就批下来了,出乎意料的快,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们塞进来的一份年初惊喜。
我们三家在同一栋楼,是红砖砌成的筒子楼,总共五层,楼梯在中间把东西两边隔开。
二楼的楼梯左边是我和廖岩的新家,右边是蓉蓉和张熙臣;三楼的楼梯右侧是玉琴和舒云霆家,正好在蓉蓉头顶上。
每间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共也就三十平出头。
一进门就是个窄窄的玄关,再往里左边是个小小的厨房,能放得下一口煤球炉和一张案板;正中间是客厅兼卧室,说是客厅,其实也就是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东西全在一间屋里摆着;最里面靠窗的地方放着衣柜和书架,屋里就一盏吊灯,墙刷成浅灰色,地面是红漆地坪,冬天踩上去有点凉。
第一天搬家,我和廖岩把行李搬上二楼的时候,还曾无数次想象过屋子的模样。
可真的站在那扇白漆木门前,我才发现,其实无论屋子大小,我都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属于我和廖岩的第一个小家。
“先把东西卸这儿,我上去再搬。”廖岩说着就弯腰搬最重的箱子。
那箱子是他做研究用的资料和仪器,铁皮箱子,沉得很。
我赶紧说:“我也能抬点,不然你得跑好几趟。”
“你就拿轻的。”廖岩一边说,一边回头瞄了我一眼,见我正提起一个包裹,也没再阻拦,只说了句“小心台阶滑。”
我忍不住笑,说:“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到了屋里,东西放下,第一感觉就是空。
红砖墙外还在呼呼透风,屋里只靠着廖岩背来的一个小炉子取暖。
我们先把床架拼起来,又铺上被褥,窗台上放了一个热水瓶和杯子;墙角摆上他的仪器和图纸,感觉一下子家就像个小实验室似的。
我找了块旧布,把书架擦干净,然后把我的几本医学书和两本日记本放上去,看着还算整齐。
廖岩见我蹲着忙活,也弯腰帮我一起。
他说:“以后我来做家务。放心,包在我身上。”
“那你要是书弄得乱七八糟,我可要说你。”我抬头冲他笑。
廖岩点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忙完自己家的,我们又跑去蓉蓉家敲门。
蓉蓉正卷着袖子往书架上码书,张熙臣弯腰抱着一摞又一摞线装书,看样子也累得不轻。
“哎哟,来了啊!”蓉蓉一看到我就冲过来,“小心点,别扭着腰。”
张熙臣抬头,额头上冒了层薄汗:“屋太小了,只能先把医学书放一排,史书和文集再放一排。”
蓉蓉屋里跟小图书馆似的,桌上也摊着几本没来得及归类的书。
我绕着看了一圈,心想这以后谁要是找本什么《黄帝内经》或者《礼记》,怕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们家。
蓉蓉嘀咕着说:“本来想买个小茶几,可没批下来。”
“等以后条件好了再说呗。”我拍拍她肩膀。
再往上走到三楼,玉琴家门口,舒云霆正弯腰拎着一根鱼竿,看见我们来了笑得眉眼弯弯:“来了啊!”
屋里收拾得很清爽:床是靠墙摆的,窗台底下一溜矮柜,柜顶放着玉琴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衣服;角落里有个小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是舒云霆的鱼漂、鱼线和小渔具。
“原来你你爷爷也爱钓鱼啊。”我悄声和廖岩嘀咕着。
廖岩点点头。
“布置得好好看啊。”我和玉琴喊道。
“简单点好。”玉琴冲我笑了笑,“本来想挂点装饰,可也没啥可买的,就先这样。”
“挺好啊,看着就舒心。”我夸赞道。
舒云霆乐了:“廖兄,来来,帮我把这口小炉子抬到角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