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廖岩也上床了,从后面抱住我。
我翻过身,靠在他怀里。
他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温柔又安静。
我轻声地说:“廖岩。”
“嗯?”
“明天天黑后,如果我还没回家,来粮食局找我。”
他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拍着我的背,声音很低:“好。”
他没有问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说:“晚安。”
我也轻声回应:“晚安。”
那一晚,我睡得很浅,几乎整夜都在翻来覆去,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
第二天上班,整个人状态都不对。
丁香几次过来提醒:“小棠,这个病历上写错了。”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了,没怎么休息好。”
丁香皱了眉:“不舒服的话早点回家吧。一会儿兰英姐来接夜班,我帮你跟她说。”
我摇头:“没事,我还能坚持。”
我还是强撑着挨到了下班。
下班铃一响,我飞快下楼,蹬着自行车冲往粮食局。
到了那里,停好车,一路小跑到一楼办公室,果然,张熙臣和舒云霆都还在。
我开门见山:“办公室里说话方便吗?”
他俩有些犹豫,我便说:“跟我来,带你们去个地方。”
我带着他俩从粮食局大楼出来。
舒云霆一脸狐疑,还以为我要他们骑车。他往停自行车的方向走去,我拦住他:“不用骑。”
我带着他们绕出粮食局大门,从右侧走向背后那条河。
“你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舒云霆还以为我们要去河边。
但我其实带他们去了河边和粮食局的背后之间有一排老树,其中一棵树旁的土地是可以翻开的。
小时候我来安岳外婆家过暑假,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时偶然发现了那个地方。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是盗墓的入口。后来才知道那是个早已废弃的防空洞。
我记得很清楚——就在这棵榆树旁。
我蹲下,撩开杂草,开始用手扒拉那些看似与地面无异的落叶和尘土。
张熙臣狐疑地问:“你在干嘛?”
我低头自言自语:“这明明有的……我记得……”
果然,一块生锈的铁门角慢慢露了出来。
“这是?”身后传来张熙臣的惊讶。
我咬着牙指着那门缝,“帮我拉开它。”
张熙臣和舒云霆赶紧一起上手,铁门厚重,生锈严重,吱嘎作响。
用尽全力,我们终于将那扇铁门拉开,一股陈年未散的潮湿气味扑鼻而来,带着霉烂、泥土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铁门下是生锈的梯子,通向一片模糊的黑暗。
我回头看了他俩一眼,说:“走吧。”
张熙臣和舒云霆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默默点头。
我第一个爬下梯子,脚踩在冰冷的铁条上,一节节往下,手掌被梯子的铁锈磨得发涩。
落地的瞬间,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霉味和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