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不久,我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昏睡、醒来、再昏睡。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和地方,病要靠硬扛。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虚弱过,自从穿越到这年代以来,这是第一次病得这么厉害。
三天后,烧终于退了,眼睛的分泌物也少了些,喉咙能正常说话了。
廖岩抵抗力很好,跟我同吃同住几天,竟然完全没被我传染。
他笑着打趣:“有没有感觉回到了新冠那几年?”
我愣了愣,忍不住笑着点头。
看着廖岩手里端着的白稀饭,我撇撇嘴:“这几天吃得好清淡。我之前生病的时候,为了以毒攻毒,还特意吃加辣加臭版的螺蛳粉呢,结果第二天真的好了一些。”
“那是你出了一身汗的原因吧。”他无奈地摇头,“那会儿你天天健身,牛羊肉吃到飞起,身体底子好。不像现在,瘦得干巴。”
我一愣,突然想到:“等下!你怎么知道我天天健身房?”
廖岩顿时噎住:“没有,我是……有次同学聚会你没来,何榛榛说的。她说你俩下班后总一起去健身。”
“何榛榛你个大嘴巴!”
廖岩挨到我身边:“你现在太瘦了。这一场病,你脸都尖了。”
我嘟囔道:“确实没有以前有曲线了。”
“我以前又没摸过,怎么知道。”
我气得伸手轻打了他一下,他却一脸得意地躲开了。
几天稀饭、鸡蛋羹吃下来,身子终于轻快些。
我试着下床,走到院子时,呼吸到新鲜空气。
可抬头一看,我愣住了——主屋的方向,竟挂上了白布。
院子里只有我和廖岩,其他人都出去上班了,饭菜却提前备好,生怕我们饿着。
“舒霖呢?”我问。
“好多了,放心吧。”
“康叔康婶呢?”
“……不太好。”廖岩沉声回答,“听说他们其他子女也都赶回来了,在准备葬礼。”
我心里一颤:“葬礼什么时候?”
“后天一早。这几天都在忙石碑和看地。”
前几天还好好坐在一起说笑的人,如今就要埋进冰冷的泥土。
生命的消逝太快,快得让我根本无法接受。
我久久沉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廖岩见我这样,伸手搂住我,轻声安慰:“不过,有一则好消息。”
我抬头,眼神里带着疑问。
“昨天早上收到了你秦爷爷的信。”廖岩压低声音,“信上说,新上任的粮食局局长从镇上调了个新人来接替他的位置,当收购股股长。而且——已经同意你外公和我爷爷回到安岳县,官复原职。现在就等着他们回复,准备明年的工作。”
心底像是被什么击中。
站在院子里,看着主屋上猎猎飘荡的白布,悲凉的气息笼罩四周;耳边却回荡着秦本扬带来的好消息。
一悲一喜,交织在胸口,像两股洪流激烈碰撞。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