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医院的陈文军院长,之前只在开会的时候见过。
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老式搪瓷茶缸。
“院长!”我和蓉蓉急忙站起身,齐声问好。
“正要去开早会,路过你们这儿,顺便来看看。”陈文军慢悠悠地走进来,目光从我们身上打量了一圈,“刚回来?精神不错嘛。”
“是的,昨天下午才收拾好家,今天就直接来上班了。”
院长笑着点点头:“好得很。你们自愿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这种精神值得肯定。”说到这儿,他语气郑重了几分,“这样的历练,对你们以后在医院的发展大有裨益。”
显然,他并不知道我们去响水沟的真正原因。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头。
陈文军看了我们许久:“和以前比,确实不一样了。现在更像咱医院里的老医生,有股子沉稳劲儿。”
“谢谢院长夸奖。”蓉蓉有点不好意思。
“继续努力。”院长挥挥手,“和曹兰英同志一起,把内科建设好。”说完,他端起茶缸,慢悠悠地走了。
门一关,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俩。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们比以前成熟了?之前我们又没聊过。”蓉蓉疑惑地问。
“这叫外交辞令。”
“外交辞令?”她一愣。
“领导哪儿会记得我们这些小医生?”我摊开手,“这种话就是随口说说,既鼓励了我们,又显示了他院长的身份,双方都好看。”
蓉蓉恍然大悟:“果然人情世故还得看你。”
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被21世纪的领导们pua惯了。
“不过看样子,医院里上山下乡的同志不多,不然他也不会特地记住咱俩。”我眯眼笑着,“搞不好以后真能受到器重呢。”
蓉蓉立马接话:“能加点工资就更好了。”
一天的工作很快结束。
下班时,按照约定,我和蓉蓉收拾好东西,来到医院大门口。
“玉琴!”
不远处,玉琴抱着一摞文件挺着肚子走来:“来了!你们今天怎么样?”
“还行,本来以为不适应,结果比想象中顺利。”蓉蓉说。
“我这边也是。”玉琴摇摇头,“不过县医院医务科的事真的比村子里复杂多了。”
“可不是嘛,咱毕竟都快一年没回来了。”我一手拉一个,“走吧,去买菜。”
安岳县的街道还和我们离开前一样。
我们买了一堆东西,提在手里沉甸甸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回到蓉蓉家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推开家门,屋里灯火通明。
男人们已经早早把孩子抱在怀里,在逗,在哄。屋里一片热闹。
“你们回来得这么早?”蓉蓉提着布袋子进了厨房,忍不住问。
我们刚把东西放下,忽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快步上前拉开门——
秦本扬、周晴、肖红、秀碧、李祖德,全都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