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来,我凑过去小声问:“你是不是打听季国生的病了?”
蓉蓉一愣:“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翻个白眼:“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谭哥说——季国生有高血压,而且已经有几年了。”她压低声音,“那天昏倒,就是因为血压突然飙高,加上心律不齐,所以休克了。”
我皱着眉头听,脑海里想的不是季国生,而是爷爷季国盛的模样——那个总是笑着下面条的老人。
爷爷也有高血压,我爸爸也是。
看样子,是家族遗传病。
“你在想什么呢?”估计是我脸色怪怪的,蓉蓉问。
“没什么。”我赶紧摇头。
“谭哥说一会儿他就出院了。也不关我们什么事。走吧,今天还得去内三轮值呢。”她轻轻拍了我一下。
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病人多,病例杂,连口热水都没顾上喝。
下午没有讲座,也没有任何演练,我们干脆一整天都留在内三,写病例、量血压、打针、开药,直到太阳西斜。
黄慧君推门进来:“诶,下班啦!”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门口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咦,这是谁掉的?”
她递给我,我接过一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多谢。”
没有署名。
我和蓉蓉对视一眼,就都明白是谁写的。
季国生。
黄慧君也没多问,只一味催促:“走啦,今天不是说要去城中心逛一圈嘛!”
我俩赶紧回办公室脱下白大褂,挽着她的手往外走。
楼下,大板报前,张熙臣和廖岩正在看榜。小小的瑾之在一旁乱跑,差点撞到墙。
张熙臣忙伸手把她抱起来,笑着朝我们挥手:“恭喜啊,被表彰啦!”
“谢谢。”蓉蓉笑得眼睛弯弯,“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和小棠之后一个月主要负责内四,也就是以前的精神科。等哪天我一定让它重新热闹起来。”
瑾之一听见妈妈的声音,立马嚷嚷着要她抱,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叫:“妈妈抱!”
蓉蓉一把把她抱起来,满脸都是温柔。
张熙臣在一旁笑着看。
廖岩伸手揽住我:“为你们开心。”
“谢谢。”我笑着靠在他肩上。
黄慧君看着我们两个小家庭,眼神忽然有点落寞:“你们感情真好,我都羡慕了。我……有点想家。”
我们两对赶紧分开站好,怕她更难过。
我说:“慧君,今晚我陪你住,不让你孤单。”
蓉蓉立刻接话:“我也住!好久没住女生宿舍了,正好热闹热闹。”
黄慧君被我们俩挟在中间,笑着摇头:“你们真是……”
廖岩夸张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今晚就忍痛割爱,把爱妻借出去一晚。”
众人都笑成一团,几人手挽着手走出医院大门,朝城中心走去。
就这样,笑声、夕阳、风声交织成一幅温柔的画。